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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让我们向圣父、圣子和圣灵致敬吧。”听到牧师的这句话我站起身,他的布道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也没有计划下周的工作安排,我只是坐在那儿,一边看着瑞秋表姐一边遐想。

我拿帽子时碰着了她的胳膊。“你做得相当不错,”我悄声说,“但你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谢谢。”她也悄声说,“你也一样,你必须为你的失约负责。”

我们走出教堂,一小群人在等着我们。有佃户、熟人、朋友,其中有牧师的妻子帕斯科夫人以及她的几个女儿,还有我的教父和露易丝,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被引见,好像宫廷觐见一般,瑞秋表姐撩起了面纱,我暗自决定没人时一定要禁止她这么做。

当我们走向静候我们的马车时,为了不让我反驳,她当着众人的面说——我从她的目光和她说话时的语气看得出她是故意的——她说:“菲利普,你不想和肯达尔小姐一同乘坐你的马车吗?好让我和肯达尔先生同坐他的马车。”

“你要愿意的话,当然好了。”我说。

“这样安排皆大欢喜。”她说着,冲教父笑笑。

教父向她颔首,并把胳膊伸向她。他们一同走向肯达尔的马车,我和露易丝只好登上第一辆马车了。我觉得自己像个挨了一记耳光的小学生。威灵顿朝马抽了几鞭,我们上了回家的路。

“露易丝,我很抱歉。”我马上开口,“昨天下午我根本无法脱身。我表姐瑞秋想去看巴通田园,我就陪她去了。根本没时间通知你,否则我会让人给你捎个信的。”

“噢,别道歉,”她说,“我等了你两个小时,但这无所谓。幸好昨天天气很好。剩下的时间我摘了一篮子的野草莓。”

“真是不凑巧,”我说,“我实在很抱歉。”

“我猜想可能是这种事让你走不开,”她说,“但是谢天谢地,总算没有出大乱子。我知道在她的整个来访过程中你心中的滋味。我非常担心你会大动干戈,也许会有可怕的分歧,她会突然跑到我家门口。好了,怎么样?你们到目前为止真的没有冲突吗?把所有一切都讲给我听听。”

我把帽子往前压了压,交臂而坐。

“所有一切?你说‘所有一切’是什么意思?”

“就是每件事,你对她说了什么?她有何反应?她是对你的话表示吃惊呢,还是一点儿负罪感也没有?”

她声音很低,威灵顿听不见,然而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心烦,丝毫没有情绪,她怎么会选择这样的时间和地点谈这样的事?而且她凭什么非得盘问我?

“我们几乎没有时间交谈。第一天晚上她很累很早就睡了。昨天一天到处参观。早上看花园,下午在巴通田园。”

“那你们没有认真谈过话?”

“这要看什么样的谈话才算认真了。我所知道的是她与我想象中的她判若两人,你可以自己去看,只须稍微瞥一眼就清楚了。”

露易丝沉默了,她没有像我这样后仰在马车座位里,而是身子挺直坐着,两手插在皮手筒里。

“她很漂亮。”她最后说。

我把腿从对面座位上放下来,转过身望着她。

“漂亮?”我惊讶地说,“我亲爱的露易丝,你一定是疯了。”

“噢,不,我没疯。”她回答,“问我父亲,问问任何一个人。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她撩起面纱时人们惊讶的目光吗?只是因为你对女人向来不屑一顾才没有注意到。”

“我生平从未听过这种傻话,”我说,“也许她有双好看的眼睛,但除此之外就再平常不过了。是我遇到的最平常的人,我可以对她说任何话,谈任何事,在她面前我不必装模作样,世上最轻松的事莫过于在她面前点烟斗。”

“记得你刚才说你没时间和她交谈呀。”

“别这么抠字眼,我们吃饭的时候,出去参观的时候肯定说话的。只是这种谈话都很随便,不是很严肃,很认真的。”

“显而易见。”

“至于说她漂亮,我以后一定要告诉她,她肯定会发笑的。人们会惊讶地看着她是很自然的,那只是因为她是艾什利夫人。”

“那也是原因之一,但并不完全如此,不管她平常与否,她似乎给你的印象颇深,当然她已到中年。我敢说她足有三十五岁了吧?你认为呢?或者还要小一些?”

“我一点也不清楚,我也不去关心,露易丝,我对人们的年龄不感兴趣,要我想她也许九十九岁了。”

“别开玩笑了。九十九岁的女人不可能有她那样的眼睛,也没有她那样的面色容颜。她穿着讲究,长裙和外套裁剪得都挺合身,丧服并没有使她显得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