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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霭原来还担心滕妈妈的葬礼过后,滕夫人会为玉镯子或者房子的事跟滕教授大闹,但葬礼过后什么也没发生,滕家两夫妻不仅没闹,关系还比以前和睦了,因为滕教授有几次还陪着老婆打麻将,这是自陈霭进入滕家后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她猜测滕夫人没闹的原因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滕教授把玉镯子给了老婆,而国内的房子也答应兄弟姐妹之间平分;第二种可能是滕教授在葬礼之后精力回复了,在床上跟老婆和好了。

  当然也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滕夫人得到了玉镯子,也分到了一部分卖房的钱,还跟丈夫在床上和好了,于是三面红旗高高飘扬,滕夫人当然就不会闹了。

  陈霭有种被人利用了的感觉,但她说不出到底是被谁利用了,是如何被利用了。她几次想推辞不到滕家做饭,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就这么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的,天天在想着找个理由推辞,但天天又没开口,仍然去滕家做饭吃饭。

  有一天,老板把陈霭叫到办公室,向她宣布:我要走了,要去M州的N大去了!

  就像每次有人爆出调走的消息一样,陈霭的“伤别离”情结一下就被触动了,仿佛老板就要上刑场,在跟她永诀一般。她鼻子一酸,就要掉泪,但看到老板笑得无比灿烂,脸儿像一朵盛开的桃花,又觉得老板不像是上刑场的样子,倒像是上婚场的样子。

  她问:老板,你在C大干得这么好,怎么要调走呢?

  老板解释说:我在C大是干得很好,为C大做了很大贡献,但C大对我不够好,主要是不愿意让我独立,我头上还有大老板,我做什么决定都得经过大老板同意,束缚了我的手脚,使我不能自由发展。我现在要去的N大,给我的职称跟这里一样,但工资比这里高,最重要的是,头上没大老板管我。

  陈霭一听,马上替老板高兴起来:“Congratulations!(恭喜!)”

  老板兴奋地向她描绘了一番N大的情况,尤其是实验室的情况,说面积如何如何大,装备将如何如何先进,老板现在正在两边飞来飞去,上着这边的班,同时筹备着那边的实验室,忙得不亦乐乎。

  从老板的办公室一出来,陈霭就打电话向滕教授汇报,主要是想起滕教授为了她的工作,还做过老板的“期货”的。她很久没听滕教授提过老板的名字了,她老板也很久没打听过滕教授了,她差不多都忘了这事。这次老板要调走,她又想起这件事来,开玩笑说:“滕教授,报告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的darling(亲爱的,心上人)要调走了—”

  滕教授紧张地问:“调哪去?”

  “N大。”

  “是不是真的?怎么没听你提过?”

  “我也是今天刚听老板说的—”

  “这可真是太突然了—”

  “你很舍不得她走啊?”

  “谁?”

  “我老板啊—”

  “哦,你在说她?我还以为—”滕教授担心地问,“她有没有说把你带过去?”

  “带过去?她把我带到哪里去?”

  “带到N大那边去呀?你不是说你老板调到N大去了吗?”

  “是呀,但她怎么会—带我去?”

  滕教授沉吟片刻,说:“她没说带你去就好,不然你就要离开这里了—”

  陈霭正咂摸着这句话的感情色彩,就听滕教授说:“但是她不带你去也有麻烦,你的工作就成了问题—”

  “我的工作?”陈霭以为这跟国内一样,院长调走了,她还是院里的人,所以她“伤别离”是真的为别离而伤,是感情方面的事,她还没想到老板的调动可以影响到她的工作。现在滕教授提起,她才知道有这回事,马上惊慌起来,“是不是老板一走,我就没工作了?”

  “你现在的工作是你老板的grant(科研经费)付钱的,如果她去N大,肯定要把grant带走。她争取来的经费,她的项目,她不可能留给C大。她不把科研经费带过去,那边也不会要她,所以说,grant她是一定会带走的—”

  “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一般来讲,老板调走,会把手下的人也带走,都是做熟了的人,带过去就不用从头物色人。但不把手下人带走的情况也不罕见,尤其是对那些她不喜欢的手下,正好借此机会丢下不管了—”

  陈霭十分沮丧:“那我一定是老板不喜欢的人了,因为她没把我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