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部队训练(第3/6页)

自军训部成立后,三令五申强调战技教育,成效如何,各家观察不一。1946年,军训部长白崇禧代表国府主席校阅国军部队后,作总讲评时表示,自军训部成立后,“对学校教育、军队教育,都特别注重战斗技术的演练与提高,近几年来学校、部队均有进步。”[83]但是第三战区军政长官顾祝同,1944年底对该战区作战人员训话时,仍强调机会教育和重点教育的重要性,认为“现在我们一般部队,对这两点都极端忽略,有的部队,甚至以为非调至后方,赋予充分的时间,不能真正实施教育训练,而事实上有了机会,他们又轻易放过,更没有抓住重点,这样,如何能期其有效呢?”[84]

(2)教授方法不良:部分干部不讲求教授方法,以致未收教育效果,如许多士兵能将蒋委员长所著《抗战手本》背得滚瓜烂熟,但是对于其中的意思却一句都不懂。[85]战前有些地方部队,反而讲求教授方法,如孙连仲部实施士兵训练时,将不能闭眼睛和胆小怕放枪的士兵,另行编组教育,既可节省时间,又可收到实效;对射击军纪、节省弹药、利用地形、卫兵勤务、哨兵守则等,则编成简而易学的军歌,按照新兵的地域编成小组,由同地域资历较深的士兵,用熟悉的乡音和农民惯用的语汇来讲解教导,新兵极易领悟。[86]

3. 教育干部

(1)数量不足品质下降:抗战爆发后,干部牺牲极大,同时间所养成的下级干部,在数量上不够供给作战部队的需要,又因养成期间短促,在素质上也较过去为差。由于数量的不敷供给,部队中于是出现许多由士兵行伍升任的干部,“去年的二等兵,有许多今年已升做连长了”,[87]如此军队干部的素质遂呈现普遍低落的严重现象。据估计,1937年时,一个步兵营中有百分之八十的军官出身于军校,[88]但是至1943年时,国军各部队的中、下级干部中,只有百分之二十七左右出身于军校。[89]干部素质的下降,自然不利于部队的训练。

(2)训练内容不合潮流:传统时期的战争,由于火器简单,火力稀薄,所以采用密集队形;近代以后,由于兵器进步,火力猛烈,为了减少损伤,队伍不得不采疏散队形,甚至班以下,以分散活动者居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军队多采用密集队形,以后则采用疏开队形。1935年,训练总监所颁布的操典,开始采用战斗群的战斗队形和疏开作战。[90]但是采用新式训练方式的部队仍未普遍,如汤恩伯1937年2月即曾指出,第四师“一般干部很少注意到这一点,老是把十年前或五年前的方法训练现在的士兵。这种办法,实在不够。我们以后要有日新月异的精神……再不要把在江西‘剿匪’的方式,一点不加改进的,再拿来训练士兵。”[91]抗战初期,上海战役中曾出现大纵深的面式防御。[92]抗战期间,中央军已多能采用疏开队形运动,只有部分地方部队仍用传统方式训练士兵。如台儿庄之役时,南方卢汉的部队仍用集中队形,伤亡甚大;抗战后期,西北马鸿逵、马步芳的部队也仍未用疏开队形。[93]

4. 士兵素质

根据战前一位美国军事观察家的观察,中国人“是作军人的极佳材料,具有无穷的耐性,高度的服从权威,加上一个强壮、不易生病的体格。如果能加以适当的训练和配置,让他吃饱穿暖,定期有饷可拿,即使是以我们的标准来看,他也将是个好士兵。”[94]抗战爆发后,生活水准下降,士兵的素质也随之恶化,尤以抗战后期最为严重。如1943年国军送一千八百名新兵至蓝伽(Ramgarh)受训,其中竟有百分之六十八因体格不合标准而被拒绝;另一批被指派参与蓝伽计划的二百人,先是被中国医官淘汰了六十五人,继而又被美国医官淘汰了三十人,最后只有一百零五人被录取。[95]国军士兵体格之差,由此可见一斑。在知识水准方面,根据抗战时期一般的观察,士兵不识字的占百分之九十以上;无科学常识者,几占百分之百。[96]桂南作战之后,一位将领曾于宾阳测验一批由贵州拨补的新兵,文盲占百分之九十七,至于那些百分之二至三的识字者,程度也不够作文书上士。[97]以这种智识水准的士兵,如何能够担任现代机械化的战斗?干部带兵和练兵,均感困难。对于新兵,一方面要施行军事训练,另一方面则要补行国民教育,如教一普通士兵认阿拉伯数字,需两三星期;认米突尺需两三星期;讲弹道抛线也得两三星期,要教到会射击,往往需两三个月。[98]值得注意的是,国军士兵的学习能力颇高。根据盟军的观察,中国士兵接受教育能力强,如火焰喷射器,美国兵学习,需四五天始能使用;中国士兵学习,快则二日,最慢也不过四天。[99]虽然如此,由于逃兵风气的普遍,各部队在教育上,计划和实施每不能一致,更不能施行有系统的一贯教育。换言之,即一年四季均在新兵教育课程中徘徊。在步兵方面,较好者尚可练成班、排的战斗教练,至于特种兵部队,则对此也不可指望。[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