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2页)

虽然仍有几人不死心地写了几首咏赞梦娘的诗,但皆落于此首之下风,这之后许清元作的诗是好是坏已然不再重要,虽然许清元一再表示自己拙作实在平平,嘴上还捧了徐洪瑞几句,但横竖她的侍女拔得头筹,主仆一体,面上总是最有光的。

徐洪瑞虽然不甘愿,但也只能将价值不菲的双鱼佩绕过许清元,扔给脱雪。

“没想到许解元身边真是卧虎藏龙啊,一个小小侍女居然能作出如此佳作,只当一位侍女真是可惜了。”徐洪瑞语气里带着几分酸酸的味道,但许清元方才抬了他的面子,自己也只能含糊回夸,“上行下效,想必是许解元平日以身作则,教导有方。”

许清元忽视了徐洪瑞的酸话,从脱雪手中接过玉佩,抛着玩弄了几下,一把攥在手里,笑道:“不敢当徐世子的夸奖,我这侍女别的不行,就是在诗词一道上颇有天赋,让您见笑。”

无论如何,局势已定。冷静下来后,越来越多的人自己或经过身边之人的点拨发现了此诗之玄妙,有人犹豫着缩回了用印的手,跟周围之人小声嘀咕起来。

这时候,许清元已有去意,她往大堂看去,却不想正见到转身离去的江氏的背影。

她匆忙辞别徐洪瑞一帮子人,顺着江氏的方向冲过去,走至隔断前,却被一直在看热闹的掌柜拦住:“诶哟,这位小姐,里面是后院和后厨,实在不方便让您进去。”

许清元只能作罢。

不过几天,这首诗果然在京中传开,然而每当人们谈论起来的时候,诗句背后的隐喻总会被当做冷知识分享出去,久而久之,这首诗反而成了批判梦娘救父故事的标杆。

晋晴波看到后都问过她那诗是怎么回事。她在许家呆得久,自然知道脱雪的水平,写几首小诗不成问题,但是这么绝妙的长律几乎不可能是出自她之手。

许清元托着下巴道:“这可是我打磨好几年的诗作,当初就是拿这个来教导脱雪和方歌的。”

京中剑拔弩张的氛围没持续多久,就在许清元准备再去一趟江氏住处之时,方歌带来一个出乎她意料的消息。

“《杂闻报》刊登了一篇乔香梨的自述,这回他们贴出来的原信上有手印。”方歌面色不定,忧心忡忡,“看来乔香梨真的没死。现在那边围得水泄不通,看得我心惊胆战的,只怕报业……”

许清元立刻站起来问:“有手印?”

“千真万确。”方歌肯定。

晋晴波也思量着开口道:“却不知是不是本人的。”

“哈哈,”许清元多日的目标终于成真,不禁拍手笑道,“备马车,去丁举人处。”

丁依霜一众女举人正欢欣鼓舞,许清元打住她们的话头:“我都知道了,咱们现在该添把柴了。”

她们之前的活动终究只能锦上添花,就缺这么一桩实打实的污点做利刃,如今此事终于被坐实,之前的经营刚好派上用场。

这些日子她们清霖书会着实混出了些名气,众多女举人连日广开恩课,引来不少家境贫寒的女童入门。就连她们办的几次慈善活动上,到场的人也是越来越多,甚至有几个在职的女官来凑过热闹,声势已然不小。

眼下正好再使使劲,她们不仅举办多场文会,痛斥某些表面上自诩清高,实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一连开课三天,从晨到暮,着重教育蒙童们的品德举止。

虽然所有女举人从没有指名道姓过,但是有脑子的都知道她们矛头对准的是谁,那位陷害乔香梨的御史之事迹在京中更加广为流传。

御史台终于顶不住流言的压力,决意要丢卒保帅,御史大夫于月中上书请皇帝下令严查。

大理寺接案后调查不到半个月,居然就已经水落石出。御史中丞柯缙涉嫌勾结嫌犯、陷害同僚,不仅违律,而且德行有亏,暂革职收押。

而且此事拔出萝卜带出泥,还牵连到之前官员囚禁幼童案,也被一并重提再审,仍由大理寺承办。

在朝女官们将柯缙等官员的无耻行径一一列明,并与在京备考的女举人们的品德极尽渲染对比,在事实面前,男性文官的气焰消下去许多,要求废除女子科举的声音也不再那么理直气壮。

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皇帝获益颇多,他心情大好地下令,五月底贡院修缮完毕后重新举行会试,所有年初参加过的考生皆可再考,念今年突发火灾,特开恩酌情增加录取人数。

考生们闻得消息,皆是欢欣鼓舞。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