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4/4页)

不是沂王说的,是小王爷。

但没什么差别,因为确有其事。

她养病时,沂王可没闲着,一张网从头织就,密不透风,她此时才知,实在是太晚了。

窦太监转回身去盯着沂王的伤口包扎完毕,又痛惜了两句,沂王嫌他吵闹,把他撵走了。孟医正等随后都退了出去。

沂王缓缓转动着手腕。

为了显出重视,孟医正把他的伤处裹了一圈又一圈,成了个粽子,成功限制住了他的活动能力。

沂王本人不是很买账,兰宜闷闷坐着,眼角余光瞄见他忽然动手,把包扎的布条拽开,拆掉了两圈。

兰宜:“……”

她先前被抢走的银剪放在沂王身边桌上,沂王顺手拿起来,将多余的布条剪掉。

但他无法独自一只手把伤处重新固定好。

他抬眼:“过来。”

没有称呼指向,但堂中只余兰宜,他不可能命令第二个人。

兰宜犹豫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这要求不算过分,她只好站起走了过去,微微俯身,帮他重新包扎。

期间无意碰到他的手指,才流了不少血,他的手居然仍是热的,兰宜自己的手反而冰凉。

银剪就在咫尺,兰宜没有去碰,一鼓作气,再而衰,她又不是真的想死,再来一遍就没有意义了。

弄好后,她垂手退了回去。

“敢问王爷,民女寒微之身,究竟对王爷有何用处?”

这个问题兰宜原来没打算问,她从未想过留在沂王府,就也不想对沂王有什么了解,更不愿意涉入沂王府的内部事务。

但她现在不能不问了。

因为她被锁在网中,已很难逃出去。

沂王沉吟片刻,道:“你当日出现在本王静室外,意欲何为?”

兰宜悚然一惊。

她对上沂王清明眼神,瞬间意识到了两个问题:第一,她当时的借口没有瞒过他去;第二,这是一个交换。

沂王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她也可以不用答这一题。

兰宜接下去心领神会到的额外的第三点是,如果达成这个交换,她也就等于同意了沂王的条件。

留在沂王府内做这个莫名其妙的“夫人”。

——之前见素等人这么称呼她,她还只以为是她嫁了人的缘故。

兰宜没多考虑,决意仍然拒绝。

什么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许是话本里的故事,她不是这样的人,沂王看上去也不像会犯这样的傻。

但似乎察觉出她的念头,在她开口之前,沂王先道:“你从前的那些私事,本王可以不过问。”顿一顿,他摩挲着自己手腕的伤处,低沉吐出下一句,“你也不必与本王有夫妻之实。”

“……”

兰宜着实惊讶了,第一反应是以他的为人,能把这等同退让的一句话明示出口不容易,算是她以命搏来的好处罢。

接着升起的便是种情理之中的感觉,果然,他不是出于男女之情。

兰宜沉默着,抬头注视向沂王,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他。

与杨文煦的斯文俊秀不同,沂王是差别极大的另一种相貌脾气,几乎将霸道两个字写在脸上,初见时以为的那点出尘不过是道袍带来的错觉,稍微熟悉一点,就会发现他由身份地位与性格本身组合而成的威权本质。

奇怪的是,虽然如此,这位王爷带给她的压迫感没有杨文煦强,杨文煦其实有过许多温言软语俯低身段的时候,但最终却是将她逼死,她怨气不散,化为厉鬼,才有复生。

沂王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下,透露出催促之意。

他的耐性一直不怎么样,大约以他的地位,很少需要等待谁。

兰宜垂下眼帘。

她到了支付代价的时候,她不怀疑沂王说话的信用,那封将要到达的圣旨倒可成为一种别样的佐证,如果只是为了诓骗她,不必弄出上达天听的阵势。

她没有这个价值。

谁有,兰宜不知道,她知道她问了沂王也不会答。

“我还是要一直呆在这个院子里吗?”最终,她换了另一个问题。

沂王回答:“不用。明日过后,王府内外,你都可以去。”

所以困着她就是为了诰封旨意下达,木已成舟。

兰宜心下到底有气,捏了下掌心,又看了眼沂王的手腕。

罢了。

且由他横。

前世的记忆让她知道,这座牢笼不会是永久的。

期限之内,沂王若万一不守承诺,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杨家故事未必不能在沂王府重演。

无他,惟手熟尔。

作者有话说:

兰宜:经验值+1,蓄力+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