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愧是朕(第3/4页)

抓住一点机会,他就从后边溜走了。

不知道该去哪里,想了想,最后还是去了福宁宫。

——韩悯连傅筌今晚起事都知道,和韩悯待在一块儿,准没错。

*

韩悯知道傅询今日要做什么,卫环传了他的话,他也就没有乱跑,乖乖的待在福宁宫。

小剂子陪着他。

这几日他在教小剂子认字,今日也写了几个字教他。

殿中烛光摇曳,正学到“文”这个字。

而后看见一个人影从走廊上匆匆跑过。

韩悯推门出去:“傅让?”

傅让连忙刹住脚步,从走廊那边跑回来:“韩悯,不得了了。”

“怎么了?”

“傅筌果然带着人……”

韩悯了然,侧过身子:“你进来吧。”

傅让在案前坐下,小剂子给他倒了杯茶。

“谢谢。”

他抿了口热茶,看向韩悯:“傅筌带着许多朝臣来了,江丞相也在。一会儿说先帝让他代理朝政,就是要让他做太子;一会儿又说小叔叔拿出来的遗诏是假的。总之就是要逼宫篡位了。”

韩悯垂眼,都在料想之中。

傅让道:“可是他就两张嘴皮子那边叭叭叭地说,怎么能成呢?”

韩悯道:“这种事情办不好,就是罪名加身,名不正言不顺。他先找一群文人,说一通大道理,说得兴起,再把圣上拽下来,就没人敢说他了。”

“原来如此。”

傅让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什么事情:“那皇兄不是很危险,我们还在这儿闲聊!”

“不妨事,他早就预备好了,就等傅筌起事,把他和他的人一网打尽。”

“噢,这就是你说的‘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

“也不全是。”

韩悯撑着头,拨弄了一下案上茶盏的瓷盖:“两边文人对峙,谁能说谁就赢了。圣上一夜之间处置了一个王爷,还有许多朝臣,他也想要一个名正言顺,抚定人心。这样治国,才更方便。”

傅让点头,笑道:“还是你懂得多。”

韩悯也笑了笑:“那温言温大人应该到了吧?”

傅让有些疑惑:“啊?温言为什么要来?”

韩悯一惊,坐直了:“啊?温言没来?”

“对啊,他没来啊。”

“温言没来,傅询手下还有哪个文人?”

韩悯急得直接喊了傅询的名字。

傅让也察觉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该不会是被傅筌给扣下了吧?那不就坏事了?”

韩悯想了想,下定决心站起身,傅让忙问:“你去哪儿?”

“去封乾殿走一趟。”

侍立一边的小剂子道:“公子,卫小爷送你回来的时候,嘱咐我一定把你看好。”

傅让亦道:“我也觉得你不能去,你弱弱的。”

韩悯却道:“傅筌能把温言弄去,或许还留有后手,傅询身边没一个文人顶着,也不知道他的军队什么时候才来。不过我猜傅询在对面也安排了人,只等一个领头的。”

他二人还要再说话。

韩悯又道:“你们放心,我之前和温言一起改过折子,我这儿还留有底本,他要说什么,我大概都知道。这局棋只差一个文人,我也是文人。”

他拿起挂在衣桁上的素衣,转身走到屏风后边。

小剂子走到他的书案边,问道:“公子,那封折子底本在哪儿?”

韩悯没有回答,换好衣裳,拢着头发,从屏风后走出来。

想了想,把笔帘和纸张往笔橐里一兜,再将笔橐系在腰上。

韩悯到底是个文人,虽然自以为不是很正统。

傅让扯住他的衣袖,不大放心道:“我还是跟你一起过去吧。”

“好。”

韩悯拍拍他的手,让他放心。

随后走出殿门,步下台阶,夜风迎面吹来,袍袖飞舞。

*

封乾殿上,狂风愈急,吹得供案上的白烛明明灭灭。

傅询端坐在高处,抬眼看见殿外天色,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微一动。

还有两刻钟。

温言不来也不要紧,还有两刻钟,他的人就都到了。

他向来是这样的性格。

偏爱踩着生死线做事。

从前在柳州,得知柳州知州鼓动百姓夜里造反,他就把押运车马的时限定在那日夜里。

如今在永安,傅筌今夜逼宫,他也将兵马抵京的时限定在今夜。

他喜欢将所有事情握在掌心,然后冷眼旁观。

在最后一刻,看见对手功败垂成时,如遭雷击的表情,让他觉得无比畅快。

殿中傅筌的手下文人仍在慷慨陈词,傅询冷冷瞧着,心中计算着时辰。

不一会儿,傅让却来了。

傅让揣着手,从后殿溜进来,安安静静地站到他身后。

傅询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没明白他回来做什么,忽又听闻殿外传来一阵吵闹。

他转头看去,只见暮色四合里,素衣布履的青年,缓步登上殿前高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