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2/4页)

边上路经的人忽地一顿,惶恐地朝她看了一眼,眼眸子一动,又朝她身侧看去。

华夙摇头,“我之所以不急,是想借机告诉她一些事,她现下有心结,这心结不解,必不会把真身拿出。”

容离努了努嘴,又将华夙先前说她的话给搬出来用了,“你倒是好心。”

路过的男子浑身一震,左右看了一圈也不知这姑娘是在同谁说话,忙不迭挤进人群里,离得越远越好,这大白日的,可别撞鬼了。

华夙轻笑,嘴角那弧度刚翘起又摁了下去,“这虽不是我亏欠她的,可若非因我,她也不会遭那样的劫。”

容离松了华夙的手指头,轻声道:“那血又不是你放的,幽冥尊的过错,你还自己担上了?”

“得益也在我。”华夙手边贴着的那点儿温热没了,忙把容离的手抓了回来,一边道:“这里人多,别被挤散了。”

这来往的人从她身上穿过时,俱被冻得一个哆嗦。

明明已入春,怎还会忽然冷一阵呢。

容离欲言又止,这来往的凡人挤都挤不着这鬼,怎可能会被挤散。

这街圩上的花样不如祁安和皇城的多,容离看一阵就没了兴致,神色恹恹地走了一阵,便想寻个地儿歇上一歇。

所幸来的鬼似也不想打草惊蛇,只想悄悄跟在她和华夙后边,好借机将浇灵墨擒走。

夜里,华灯初上,灯笼都点亮了,尤其那赌坊门口的,红光熠熠,映得人桃李满面的。

进赌坊的人不少,有穿华衣的,也有穿着粗布麻衣的寻常百姓,大敞的门里吵哄哄的,全是闹下注的声音,和开注时的唏嘘。

容离本想就这么进去了,进去前被华夙拉到了边上。

“笔。”华夙淡声。

容离不明所以,把那细细一杆笔从袖口里摸了出来,“你要画什么。”

她捏着画祟,华夙牵着她的手,寥寥几笔便画出了一顶幕篱来。

那幕篱往头上一戴,容貌顿时被遮了起来。

容离戴着别扭,想把这幕篱摘了,可华夙把手摁在了幕篱上,硬是不让她摘,她只好轻声道:“这玩意碍事。”

华夙抬手给她戴正了,撩开薄纱正视着她的眼道:“旁人看不见我,看你孤身一人,指不定要调侃上几句,我不想一个生气便出手伤了凡人,知你见不得旁人受苦,所以你最好忍着些。”

容离瞪直了眼,哪想得到这鬼竟拿这理由来要挟她。

这画祟画的幕篱戴一会儿就会化作墨烟,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也不知会不会吓着人。

容离还是觉得别扭,“他们若要来,我走开就是,何必戴这么个玩意。”

华夙嘴角一扬,“放宽心,里边蒙面戴幕篱的人应当不少,有些人可是瞒着屋里人来的,若是露了脸,可不就遭殃了。”

说得在理,容离只好顶着这幕篱进了赌坊,果真瞧见不少蒙着脸分外不自在的男子,那模样活像是要去烧杀劫掠一般。

“没想到这镇上竟有这么大的赌坊,比县上的还要大!”

“可不是么,城中不让开这么大的赌坊,赌着也无甚意思,故而临近郡县的人都喜来这镇上销金,有的人在这坊中一夜便赚得黄金千两,叫人艳羡。”

“咱们不输钱就不错了,还想着黄金千两呢。”

周边的人絮絮叨叨说着话,容离走到边上,掐着手指算时辰,这时候那屠夫早下山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坊中人越来越多,近乎要挤不下,四处俱是金银臭。

“来了。”华夙忽道。

容离一抬眼,果真瞧见门外进来一屠夫,穿得整整齐齐的,揣着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大摇大摆往里走。

这屠夫平日里靠杀猪解牛为生,城里人要的什么狐狸和狼,许还是盲女替他找来的,否则他日日睡到日上三竿,哪有闲暇去打猎。

挣来的钱未修葺房屋,也未见搬进城住,就连锅碗也不曾换新,不料全花在这地方了,这大半的钱,许还是盲女设法帮他挣的。

容离目不转睛看他,不知盲女有未跟在后边。

屠夫身后进来的,却也是些急寻乐子的人,压根不见盲女的身影。

容离轻声道:“都说至那份上了,难不成她还能忍?”

细想又觉得哪儿不太对劲,“若如那老妇所言,浇灵墨可是在百余年前便已在村里扮鬼害人了,可她四年前才跟着屠夫回来,总不该忽然为了这么个男人动了心。”

华夙摇头,“恐怕此前她为的是别人。”

容离一愣,一时不知这算是专情,还算花心。

屠夫已走到赌桌前,扯开了钱袋,颇为大方地拿出了一枚碎银,扬声道:“我看是单一为赤!”

浑花色子还在旋。

华夙一嗤,淡声道:“我看六色皆赤。”

那浑花一定,六子朝上俱为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