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4/4页)

他常做梦,梦见只有他胸那么高的少年仰头望他,他能听见少年在心底喊他皇叔,可转瞬少年便长成了跟他一般高的俊逸青才。

他将青年双手双脚都用腕粗的金链锁住,锁在那张幽深的龙榻内侧,青年不逃,只抬起头质问他。

“为何不经允许,偷听我的心底?”

“叔,皇叔。”

然后他就醒了,彻夜辗转再难眠。

出宫遇见纪筝确实是未经安排的偶然,他本想作为叔父交了房租就逃开——他没脸留下,可谁知那夜伴着雨声在青年身边,一觉到天明。

他没出息地反悔了,出尔反尔了,舍不得了,逃不掉了。

……

“圣上?!”

明辞越突然惊醒,发觉自己也在船上靠着舷窗的那间窄小软榻里睡着了,他睡得实在□□熟了,以至于不知身侧是何时空落下来的。

起身望窗外,天色不早了,此时已经经过了上个渡口,渐渐驶离乌州。运河两岸渐宽,河上来往小舟遥远模糊,看不清内里。

明辞越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唤人来询问,他披上外衣,动作缓慢地起身,挪着步伐一点一点地出船舱,阖上门,抬脚上二楼,走上露天的甲板。

“叔?”

那一声实在像他的幻听。

他慢慢地抬起了头,眼前的身影挺拔如柏,像是沧海横流间一座绝仞的峰,一柄遗世的剑。

明辞越远远地逆光望着他,又像是跨过时间,望见及冠之年的自己。

他不敢靠近,只稳住声音问:“怎么没走?”

“不走了,想让叔再多看我几眼。”

站在水天相接,一片鸥声处的青年转过身来,背倚着船舷,拢了拢被江风撩乱的发,含笑欲放。

“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