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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愕然地望着他,听了他这几句话,她的警觉不知不觉地飞走了,那种好笑的感觉就又来了。这个傻瓜!她想,他连一句恭维话都不会说呢!这个傻瓜!他完全找错目标了!他不知道,她也是个没窍的人呢!想到这儿,她就不能自己地笑起来,笑得把头埋到了胸前,笑出了声音,笑得不能不用手握住嘴。

“我很可笑,是吗?”他闷闷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哪一句话如此可笑?”

“你知道我是爱笑的,”她说,“任何事情我都会觉得好笑,而且,我又不是笑你,我在笑我自己!”

“你自己?你自己有什么好笑?”

“我自己吗?”她笑望着他,“孟樵,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她笑嘻嘻地凝视他,慢吞吞地说:

“你的脑袋里,可能只少一个窍,我的脑袋里呵,少了十八个窍。而且,到现在为止,没有人用球砸过我!”她抱起桌上的书本,“我要走了,不和你谈了,再见!”她站起身子,抬高了下巴,说走就走。一面走,一面仍然不知所以地微笑着。

孟樵坐在那儿,他没有留她,也没有移动,只是望着她那娇小修长的身影,轻快地往咖啡馆门口飘去。一片云,他模糊地想着,她真是无拘无束得像一片云!一片飘逸的云,一片抓不住的云,一片高高在上的云,一片可望而不可即的云……那“云”停住了,在门口,她站了两秒钟,然后,猝然间,她的长发在空中甩了一个弧度,她的身子迅速地回转了过来,望着他,她笑着,笑得有点僵,有点儿羞涩,有点儿腼腆。她走了回来,停在他的桌子前面。

“你学新闻,当然对新闻学的东西都很熟了?”

“大概是的。”

“我快毕业考了,愿不愿意帮我复习?”

他的眼睛闪耀着。

“一百二十个愿意。”他说。

“那么,在复习以前,请我吃午饭,好不好?因为我饿了。”

他望着她,她那年轻的面庞上,满溢着青春的气息,那亮晶晶的眼睛里,绽放着温柔的光彩,那向上弯的嘴角,充满了俏皮的笑意。好一朵会笑的云!他跳了起来。

“岂止请你吃午饭,也可以请你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