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成亲

雪地里就算不起风, 双脚、双腿都会冻得发抖,元莞历来身子不好,一场风寒能病很久, 近一年来, 不知怎地, 身子也养好很多。

她听着身后人欲言又止, 不知回身, 望着元乔。

自废帝后,两人虽说时常见面, 可元莞从不会正视元乔, 哪怕看一眼,都觉得多余。从真心喜欢到厌恶,仅仅用了几日。

大概从元淮口中得知元乔辅助他登位开始,元莞就彻底厌恶了。

元乔与太后结盟、扶持元淮做皇帝,一件件都刺激着她的心,将她的尊严踩在地上。她本为皇帝,骄傲、尊严更胜常人,元乔所为, 纵是没有错, 也在无形中将她推开。

愈行愈远。

元莞平视元乔, 元乔却在凝望着远处的雪地, 眸色显出几分挣扎与踌躇,元莞不知她要说什么,也浑然不在意, 转身之际, 却听元乔艰难地开口:“你之前曾说喜欢……”

再次支支吾吾,元莞恍惚间明白什么, 抿唇一笑,面上多了几分恶毒:“元乔,你是皇帝,我是废帝,之间的鸿沟难以逾越,且……”

她顿了顿,回身看似苍茫无垠的雪地,元乔不知何意,“且什么?”

“时移世易,你站在我的境地上,你觉得可会论起之前?”

元莞心平气和,丝毫没有生气,面对元乔也不再像前几次那样动不动出言讽刺,站在雪地里,修身长立,身形纤细,就像玉兰花般清新脱俗,看不见污秽。

元乔只当她又会恶语相向,不想顿了半晌,听着这般沉静的话,她惘然一笑,“我只当你会、你不生气了。”

“我从未生气,起先我见过元淮那刻,只当我这个皇帝不好,后来联想你与太后见面,我便明白了。你放弃我,去同太后一个阵营,我便明白过来,你心中从未有我。我做的一切就像是笑话,思来想去,你没有做错,错的是我,不该觊觎你,不该做这个皇帝。”

“不、我当日是怕……”元乔急于辩解,罕见地露出慌张之色,若在以前,元莞肯定不会再计较,然而此时却没了那个心情,“你是怕我知晓后,利用殿前司与你反抗,届时引起朝堂不稳,你有愧于先帝。”

元乔沉默,她当日确实怕,元莞与她势均力敌,光是一个殿前司就很难对付,她才会在大兴殿上揭穿此事,当着朝臣的面,将元莞拉下帝位,且外间的兵隶属侍卫司,事情才会万无一失。

“元乔,你心里还是只有先帝,同我说之前,不觉得讽刺吗?”元莞也不想再说什么,她难得平静地面对元乔,一年以来,她意识到自己与元乔之间的差距,天壤之别,不再是皇帝与摄政公主,只有废帝与手握权柄的新帝。

元乔性子内敛,元莞却是爱恨分明之人,她想说清,却意识到元莞已然变了,不再是张牙舞爪,变得愈发冷静从容,待她疏离如生人。

她笑了笑,笑意浮于面上,却难以至心底,她想到祖母德惠太后曾说的一句:“自作自受。”

身前的元莞依旧看着树,语气散漫:“陛下这般年岁,豫王就该想着逼迫你过继子嗣了。他膝下三子五女,纵不会再有孩子,也足以使得你举步维艰。”

元乔本该低沉的心再次跳跃,她走至元莞身前,笑意温和:“元莞,豫王不可惧。”

“时辰不早,陛下该回去了。”元莞不再说了,转身往殿里走去,也不想与元乔多话。

元乔落得没趣,转身之际看到落霞站在一侧,她抬手唤她过来。

落霞不喜她,也惧她,不情不愿地走近,抬袖揖礼:“陛下有何吩咐?”

“她近日做些什么?”元乔语气低沉,不似往日的清冷,听得落霞蹙眉,支吾道:“她、她大多时候在看书,福宁殿里有间小书阁,一待就是整日、以前、以前永安侯会过来,如今也多日不来了。”

周暨日日去中书,被周大人看的紧,脱不了身,且与魏国长公主府的亲事就在这几日,多半是不会来了。

元乔不欲多言,想起周暨对元莞的情,顿步道:“三日后,周暨成婚,你且问她去不去观礼。”

落霞闻言,满是落寞,永安侯成亲,元莞就没有指望了,之前永安侯信誓旦旦说会娶元莞,如今又食言,她小声骂了一句:“都是骗子。”

声音恰好传入元乔耳中,她莞尔一笑,“永安侯骗你什么了?”

“她说要娶元莞的,如今却又娶旁人。”落霞嘀咕一句,觉得人人都很势力,之前还是皇帝之际,永安侯还经常入宫,如今人影都见不到,还去观礼做什么。

元乔问她:“除去永安侯,还有谁?”

落霞不敢说了,她纵心存不满,也不敢说元乔的不是,低着脑袋不敢说话。元乔也就明白,方才那些骗子还包括她。

她吩咐道:“下雪注意给她添几件衣裳,莫要穿着单衣往殿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