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忍了又忍(第2/3页)

即便是白秋令脸色这么难看,唐昀还是面上带笑,像是全然不把他满腔怒火当回事,却悠闲道:“忍?白少侠有委屈便说,是在下哪里做得不好,你提,我改啊!”

“......”白秋令头一回有了这唐昀莫不是个傻子的体会。

他当机立断不要再与这人啰嗦,刚刚准备好的要与他理论的那些词也不打算说了,如若唐昀不识好歹还要缠着他,今晚就算是拆了永洛镇,他也要彻彻底底和这人划清界限。

然而唐昀见好就收,停在原地“目送”白秋令回了客栈,便转身踏着月色轻功飞走。

他这一路跟着白秋令,不仅摸清了白秋令是个什么脾气,也搞清楚了他到底是要做什么——在此之前,他本不信白秋令真的只是寻剑。经过这些日子跟着他一路南下,他这才信了白秋令确实只为寻剑。

刚到永洛他便收到了程青怀派人送来的信件,让他等永洛七夕结束后一聚。这会儿他如约到了镇郊的一处长亭,程青怀已经在那里候着。

“阁主,这几天我四处搜集了线索,青霜剑确实在永洛镇上。”程青怀道。

唐昀并不在意白秋令要找的是什么剑,让程青怀打听也不过是为了更好行事。他从她手中接过一张地图,指着上面一处问:“清羽和听风都出自云隐山?”

“是的,婉姐的剑,和...和白秋令的佩剑原是......”

程青怀欲言又止,关于唐婉的事情她总是能回避就尽量的回避。唐婉的死因一直是扎在唐昀心头的一根刺,她跟在唐婉身边许久,又跟了唐昀许久,这姐弟两个的感情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旁人说唐婉是练功走火入魔而死,唐昀更是不信。

唐昀沉默不语,她轻咳两声便再次开口道:“如果传闻是真的,听风身上未知的那些秘密清羽肯定能解开。”

“我看未必。”唐昀将地图收进袖中,朝前踱两步抬头看向苍茫远山,笑道:“白秋令大概也什么都不知道,要解开听风的秘密只能上云隐山。”

“上云隐山?”程青怀急跨一步到唐昀身边,“云隐山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这——”

唐昀并未应她,缓缓打开手中的折扇,上面还是一朵海棠。他摇了摇扇子,那扇柄上挂着的剑穗便又被摇出些槐花香味来,“你说这剑穗到底是怎么制成的?这槐花的味道可以这么长久?”

“阁主,现在不是谈论剑穗的时候,眼下——”程青怀遇到唐婉的事,偶尔也会乱了方寸,唐昀很理解,一抬手打断了她。

“我自己有打算,近段时间多盯着点临海山庄的动静,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当真以为我凭楼阁无人了。”

“我会派人去盯,阁主,你——”

唐昀转了个身,上下将程青怀打量一遍,道:“我方才讲了,白秋令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任何人不许插手,包括你。”

程青怀最终应下,可待唐昀走远了,心下也还波涛汹涌着久久无法平静。面对和唐婉有关的事她还从未这么失态过——也从来没有过这种伸手就要触到真相的感觉。向来都是她更为冷静,现下连她的内心都不安稳,却没想到唐昀如此沉得住气。

回到客栈的时候,隔壁房间的灯火已经灭了。唐昀在窗边离了会儿,看看月色也看看白秋令的房门,眉眼间都是在白秋令面前少有的清冷和凌厉。

他似乎是望着月亮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白秋令见那人影消失,听着隔壁房门推开又合上发出吱呀的声音,才脱了鞋和衣躺在了床铺上。

大概是陈艾泡澡的缘故,他这一觉睡得沉,就连周遭渐渐冷得像冰窖一样也丝毫没有意识到,反而越睡越沉,越来越不清醒。

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永远不醒的梦境。梦里他站在清城门口,城门燃着熊熊烈火,身边是厮杀着的士兵,一具尸体迎着他从城墙上落下来,他来不及避让被那还冒着血的尸体穿身而过,随后他眼前的画面急转到了城主府门口。

城主府大门紧闭,有些衣着怪异的士兵不断用巨木撞击着,他看不清城主府里面是什么样子,也渐渐看不清四周的尸山血海。

他越来越冷,手脚怎么都捂不热,冰得刺骨。

*

其实永洛镇有个秘密。

这些年无论是什么时节,到了夜里这河面便会结冰,河两岸也冷得像是寒冬腊月。白秋令住的这个客栈建在风口,比其他地方更是冷上不少。

来到永洛镇不过几个时辰,一来便是住进这个客栈,与旁人没有交流,掌柜的为了做生意自然也不会与这两个外地人说起这件怪事。

他们给客人提供陈艾泡澡,也反倒像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平日里他们总会在客人歇息之前给每个房间备上多的一床被子御寒。然而今晚是永洛七夕,店里太忙还没顾得上做这件事,客人便都相继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