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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迈克斯有什么打算。他以为弄虚作假的审讯会一收场,就可以高枕无忧啦?是不是这回事?”他敛起笑容,冲我欠过身来。

“我要为丽贝卡洗冤昭雪。”他说着话,嗓门愈来愈大,“自杀……上帝啊,那个老糊涂了的验尸官怎么能让陪审团做出这样的结论?你我都清楚她并非自杀,对吧?”他把身子凑得离我更近了,“难道不是吗?”他慢声慢语地问。

这时房门被推开,迈克西姆走进了屋,弗兰克紧随其后。迈克西姆木雕泥塑般站在敞开的房门旁,愣愣盯着费弗尔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费弗尔双手插在衣袋里,转过身来,迟疑了片刻,然后才开始绽出了笑容。“迈克斯老兄,我是为今天下午的审讯会特意来向你表示祝贺的。”

“你能不能自己离开这儿?”迈克斯说,“要不让我和克劳利把你扔出去?”

“熄熄火,请安静一下。”费弗尔说。他又点起一支烟,重新坐到沙发扶手上。

“你不愿让弗里思听见我的话吧?”他说,“哦,如果不把门关上,他肯定会听见。”

迈克西姆在原地没动弹。我见弗兰克轻手轻脚关上了房门。

“你听我讲,迈克斯,”费弗尔说,“这件事情便宜了你,是不是?结果是比你预料的要好。啊,对啦,我参加了今天下午的审讯会,你肯定也看见我了。我从头至尾都在场。我见尊夫人在非常关键的时刻晕倒在地,在此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审讯会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那可是个千钧一发的瞬间,是不是,迈克斯?案子有那样的结论,对你也可谓一件幸事。难道你没有收买些蠢头蠢脑的陪审员吗?我倒觉得他们收了你的黑钱。”

迈克西姆朝着费弗尔跨出一步,可费弗尔举起一只手说:“你能不能等一等?我还没说完呢。你知道不知道,迈克斯老兄,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你的日子很不好过?不但日子不好过,你恐怕还会有危险哩。”

我坐到壁炉旁的椅子上,紧紧抓住椅子扶手。弗兰克走过来,站在椅子背后。迈克西姆仍立于原处,目光一刻也未离开过费弗尔。

“哦,是吗?”他说,“你怎么把我置于危险的境地?”

“听着,迈克斯,”费弗尔说,“我想你和尊夫人之间没有秘密,从各种迹象看,克劳利也是你们三人小集团中的一员。那我就开门见山,直话直说了。诸位都了解我和丽贝卡的情况。我和她是心心相印的恋人。对此我从未否认过,将来也永远不会否认。事情就是如此。先前,我像个大傻瓜一样,一直相信丽贝卡是在海湾里航行时淹死的,数星期后在埃奇库姆比找到的就是她的尸体。当时,她的死对我是个打击,一个沉重的打击。可我安慰自己,那是丽贝卡选择的死亡,像生前一样在搏击风浪时迎接死神。”他顿住话头,坐到沙发边上,逐个打量着我们,“几天前我拿起一份晚报,看到丽贝卡的船被当地的潜水员无意发现,而一具尸体关在船舱里。我如堕五里雾中,摸不着头脑。到底谁跟丽贝卡一起出海了呢?事情解释不通。于是我跑到克里斯,在郊外的一家旅馆住下,并和丹弗斯夫人取得了联系。她告诉我船舱里发现的是丽贝卡的尸体。即便在那种情况下,我还和别的人一样,认为第一具女尸的认领是个失误,认为丽贝卡是到船舱里取衣服被关到里边的。正如你们所知,今天我出席了审讯会。起先,一切都平平稳稳,顺顺当当,直至泰勃出来做证。他提供过证词之后怎么样呢?迈克斯老兄,对于船舱板上的窟窿,对于海底阀被人旋开,你作何解释呢?”

“今天下午我费了那么长时间的口舌,难道你以为我还会跟你再磨嘴皮子?证词和陪审团的裁决你都听到了,验尸官没提出异议,你也不应该有意见。”迈克西姆慢条斯理地说。

“你是指自杀?”费弗尔说,“丽贝卡自杀?她会干那种蠢事吗?听着,你大概不知道我这儿有张字条吧?我把它保留下来,因为这是她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我给你们念念,也许你们会感兴趣的。”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片纸,我认出了上面娟秀、独具一格的斜体字。

“我从公寓给你打电话,可是没人接,”他念道,“我马上动身回曼德利去。你如果能及时看到这张字条,请开车去找我。我今晚到小屋去,在那儿过夜,并为你留着门。我有事情相告,希望能尽快见到你。”

宣读完之后,他把字条放回衣袋说:“一个人如果打算自杀,会写这样的字条吗?清晨约四点钟我才回到自己的公寓,结果看见了字条。我不知丽贝卡那天在伦敦,不然我会跟她联系的。真是倒了邪霉,那天晚上我碰巧参加了一个聚会。待清晨四点钟读到这条子,我觉得就是鬼吹火似的花六个小时赶到曼德利,也来不及了。于是我上床就寝,决定醒来后再给她挂个电话。十二点钟的光景我把电话打来时,却听说丽贝卡已经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