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5页)

白信侧头道:“从风十二体内经脉受伤的状况来看,

致他死命的剑气十分霸道,那人所用的兵器乃是堪比血鸾剑的绝世利器,武功造诣亦是不凡,所以方能御真气剑气为一,伤人于无形……”话说至此,他忽然闪了皇非腰畔佩剑一眼,眸心有种诧异的表情乍现即逝。皇非与姬沧换回佩剑,原是两人之间私事,本便不为人知,等闲人平时也不会特别留意,但此时突然看在白信眼中,却化作一个令人惊骇的念头。

皇非看着帐中风十二的尸首笑道:“堪比血鸾剑的利器,当世并不多见,详加调查总会有些线索。不打扰白将军了,今晚行军计划便如此决定,稍后我会传令三军,准备入夜攻城。”

白信略一低头,目送他带人离去。皇非在马上看似无意地回头望了他一眼,俊眸深处,似有微芒隐现。

巡视三军之后回营,皇非挥退侍卫独自入帐,一侧屏风之后突然无声无息现出个人来,便仿佛墙上揭起一道剪影似的,若他不动,谁也不知帐中竟然另有他人。皇非俊眸一挑,随手微振衣袖,一道凌厉的掌风便向着来人肩头扫去。

“君上!”那人眼见劲风袭体,匆匆叫得一声,身子一晃向上拔起,忽然在灯下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再下一刻倏地从帐壁之上现身。皇非掌势斜去,去势之快匪夷所思,却又偏偏毫无预兆,竟连一丝掌风也无。那人眼见无法躲避,孰料一掌击实,却自那人胸口洞穿而过,灯下一道幻影闪开,那人不待他再次出招,翻身跪下叫道:“属下神翼营吴期,见过君上。”

皇非目光在他身上一停,下一招便凝而未发,却见来人身量细瘦,长脸深目,身着赤色宣军服饰,只是外袍上的花纹却是黑色,不同于其他人的金色火焰纹路,衣服颜色也较之略深。彼时宣楚交战频繁,楚军为窃敌机要曾暗中挑选军中精英混入宣国,关键时刻以为内应。这些人皆对楚国忠心无二,真正的身份亦唯有方飞白清楚,皇非打量他道:“你是神翼营的人,什么时候入的宣军?”

吴期回答道:“属下是当初钟林之战后,奉方将军之命改换身份加入宣军的,因原本出身七城,略通些旁门左道,所以便被选入隐字营。”

“隐字营。”皇非略略思忖,点头道,“不错,三年便升为中领军,可见战功卓越。”

吴期道:“都是君上与方将军费心安排,属下早知君上在此,一直想来相见,但又怕节外生枝,所以直到看见方将军传出的暗记,才来给君上请安。”

皇非抬眸,唇锋微微挑起,笑道:“来得正好。”

吴期自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道:“方将军曾命属下留意隐字营上将白信,今日他放赤鸢寻回此物,似乎已经怀疑那如衡兵败另有原因,正在暗中调查。”

皇非见他手中拿的正是当晚赤字营被动过手脚的烟信,冷冷笑了一笑,“此人果然不可不防,也罢,今夜有件事情,便安排你去办。”

月冷雪霁,层云重重被疾风催动,在深峡险川前掠过时明时暗的影子。天鼓峡悬崖之侧,一线羊肠小道下临深渊,仿佛是绝壁之上一条细利的刀痕,笔直通往峰顶,玉渊城峭拔的轮廓如没云端,深夜之中隐约可见。

一声夜鸟轻啼,忽然自深不见底的峡谷中响起,月色陡暗,数条黝黑的钢索悄无声息地自崖上滑落,跟着几道黑影轻身而下,甫一落地便向两侧闪去,上方再有人影落地,数百人出现在天鼓峡入口处,未曾发出一丝响动。待到所有人入谷之后,那为首之人轻轻挥手,立刻便有八人当前而去,但到崖上通道时却只能一字前行,绝壁间冰晶闪烁,仿若满地碎钻,月色忽然钻出云层,照亮了漫山雪光。

这一行人正是趁夜偷袭玉渊城的隐字营精锐,人人身怀绝技,并不因峡中天险而有任何阻碍。上将白信领兵在前,但见悬崖小道上冰厚雪坚,怪石嶙峋,一旁绝壁插天,直没云月,一旁却是万仞深壑,一眼望去渺不见底。饶是他艺高胆大,也不免暗自打起精神,只因稍有不慎,无需敌军发现,便会坠足深渊,落得粉身碎骨。

急行之中,忽有战士脚下碰落碎石,石块滚下谷去,顿如激雷轰然,战鼓鸣响,一时轰隆不绝,久久方才停止,天鼓峡其名由此而来,玉渊守军亦因此天险,除了峡谷口藤索处有少量驻兵外素来不曾设防。白信轻声传令,隐字营中四道人影飞出,足踏崖壁轻身滑行,竟是履险如夷,瞬间超过众人,向前而去。不过片刻,两人飞奔而回,低声禀道:“将军,前方便是弦谷藤索。”

白信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果然已无山道,一道深壑横亘绝峰,其上烟云漫漫,渺然不见深浅,唯有一条三尺见宽的青石向前延伸,数步之外便是云封雾锁,不知所向。但他对天鼓峡地形早已十分熟悉,知道这石台之后乃是一条藤索古道,越过此峡便临近玉渊城西,与奚尧约定便是此处,只要宣军战士过了弦谷藤索,便可由他暗中引入城中,杀玉渊守军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