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番外 危情(第2/4页)

那我就死。

醉菊捏紧了拳头。

这样的日子捱了不知多久,番麓终于停了喝酒,像从前一样没话找话。

“怎么最近不想法子逃了?”

“哼。”

“啧啧,我还打算你再乱动脑筋的话,真要剥得你光溜溜呢。谁知你竟然听话了。可惜、可惜。”

“你……”

他彷佛变戏法般,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吊儿郎当,偶尔凶狠,喜欢戏谑醉菊的番麓。

送晚饭的时候,他忽然问:“你想去松森山脉看看吗?”

醉菊诧异地抬头。

番麓脸色平静得似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想去吗?”

“啊?”

“不想就罢。”番麓转身。

醉菊叫起来:“想!我想去。”

番麓停下脚步,背影看起来不再吊儿郎当,反而显得凝重。

醉菊盯着他的脊梁。

傻瓜,他是骗你的。

傻瓜,他在逗你玩,活像逗一条养在笼子里的小狗。

“等我安排好了城务,我们就出发。”

番麓的话只说了一遍,醉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站在囚室里愣着,不敢置信地反覆思索着其中蹊跷。

番麓已经离开了。

醉菊原本是不信的,但三日后,他们真的踏上了旅途。

番麓没带任何随从,只有他们两人。

且柔离松森山脉并不近。番麓带着昏迷的醉菊从松森山脉到且柔时,用了半个月,现在两人骑马去,最快也要十几天。

一路上不入城市,不住客栈。幸亏已到夏天,荒山野岭中找片草地过夜,倒也惬意。

醉菊猜道:“你怕我泄漏你的秘密。”

“嗯?”

“你隐瞒云常丞相,谎报娉婷的死讯。要是我在人群中嚷嚷一句,你就死定了。所以你不敢带我到有人的地方。”

番麓懒洋洋靠在岩石上,冷冷道:“我只是不想亲手割断你的脖子。”

不过两人都希望早日到达松森山脉。番麓身为城守,现在算得上是擅离职守。醉菊的心在每靠近松森山脉一步时都会变得更受煎熬。

娉婷,你还好吗?

希望,我不会在那片岩区中找到你。

两人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了松森山脉脚下。

番麓找片隐蔽的丛林藏起坐骑,亮出腰间形状独特的铁钩:“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探子是怎么攀山的。”

他配备了两副工具,一副给了醉菊。

松森山脉对番麓来说就像家一样熟悉,他在林中成了猿猴,在草丛中成了野狮,醉菊看着他轻松地跃过岩区,对毒草和各种天然陷阱了如指掌。

当日和娉婷走了几天几夜,历经辛苦才到达的岩区,由番麓领路,不到一日就到了。

醉菊叹为观止。

“就是这里?”

“嗯。”

每一块岩石都没有改变。

站在岩区前面,醉菊深深记起了那时的风雪。

呼啸的风,娉婷苍白的脸,还有,那根在黑暗中会闪烁绿光的夜光玉钗。

“我会赶到阳凤那里,叫他们派最会攀山的高手来,身上还会带着最好的老参。我会在那里做好一些准备,熬好草药等你。”

三天,生或死,只有三天。

“娉婷!娉婷!”醉菊忍不住对着荒芜的岩区喊起来。

番麓远远站在一边,看她在岩石中激动地寻找。

找了一遍,再找第二遍。

天色渐渐暗下来,直到醉菊的身影在岩群中变得模模糊糊,番麓才缓缓走了过去。

精疲力竭的醉菊终于停了下来,喘着气坐在一块石头上,听见番麓的脚步声,抬起头,轻轻道:“找不到,我找不到。”她忍不住大哭起来,高兴地哭着:“太好了,她不在。一定是走了,一定是走了……”

她一定是高兴得疯了,双手紧紧抱着番麓的腰哭道:“她一定还活着,我知道她不会死。”

她抬起头,第一次对着番麓露出微笑。番麓还未来得及回应这个微笑,呼吸的瞬间,醉菊已经骤然恢复了理智。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

她凝住了笑容,把头低下去。但很快,醉菊更愕然的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抱着的是番麓的腰。

“啊!”她小小叫了一声,松开手,情不自禁把他推开。

心在坪枰乱跳,责备她的轻浮疯狂。她甚至没了勇气去看看被她推开的番麓。

整个松森山脉彷佛凝固了似的,一片沉默。

“哼……”

沉默中,番麓的冷笑,格外让人心寒。

他们在岩区中过了一夜。

也许是松森山脉顶端有终年不化的积雪,醉菊觉得这夜特别寒冷。清晨醒来后,她被番麓的目光吓了一跳。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阴鸷深沉。在松森山脉中,更令人联想起要择人而噬的猛兽。

醉菊无言地随着他下山。番麓没有再使用那副神奇的攀山工具,他慢慢在林中走着,醉菊跟在他后面,越来越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