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2/4页)

  

  她一边上楼一边从包里摸出钥匙,请他进了门:“我这里只有纯净水,你将就一下,”她拿了个一次性杯子给他倒上水,指了指沙发, 自己先坐下来:“我不知道你到底误解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现在这些事情是不是和我有关——如果没有关系的话,你可以当我自作多情没这回事,我不介意的。”

  

  他似乎对她的话并不感到惊讶,唇弧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嗯哼,你继续。”

  

  “我和方非尽只是朋友关系,我知道他对我有好感,在工作上他也比较照顾我,但是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并不像你之前指责我的那样,我没有看上他们家有钱,我也不是因为投入他的怀抱,所以没有回去找你。”

  

  苏晚紧捏着手心,涔涔的汗怎么抹也抹不掉,他冰封寒刃般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她,她一咬牙,只要能让方非尽不平白无故的受此牵连,什么面子什么尊严,都有什么关系?“也许现在说这些,已经有些晚了。让你产生了这么多误会,我向你道歉,我和你……是我们有缘无份,很多事情我们都做不了主,就像我没上飞机,就像你其实不是江上白……可是这些,都和方非尽没有关系,你明白吗?”

  

  “明白?我明白,我当然明白,”他略带嘲讽地望着她,对她的解释无动于衷:“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其实你苦苦地追寻了我五年,其实你从来没有背叛过我,其实你跟方非尽那一套全是耍花枪?你是不是要说你心里想的念的都是我,从来也不曾改变过?你是不是要说你对我的爱海枯石烂永不磨灭?你是不是要说我在你心中从来都是独一无二无法替代你对我从一而终至死不渝?”

  

  苏晚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他们之间的信任,原来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儿?她无力地靠在将客厅一分为二的屏架上,失望地看着他,许久之后她转头进房,拉开抽屉,那枚早已黯淡无光的戒指还稳稳卧在抽屉里,她抓起戒指出来,一把拍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戒指在茶色玻璃上打了一个滚,又晃悠悠地落下。

  

  “你不信是不是?”一抹嘲讽的微笑在她唇角泛起,“可事实就是这样的!我没忘记过你,不要以为这五年只有你一个人在痛苦!当年我在费城那间小公寓,等了你无数天,被人当疯子一样的赶出去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么绝望吗?当年我跑到宾大沃顿学院软磨硬泡地求人给我查你的资料,结果是查无此人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当我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号码已经被卖出去,打你的电话也没有人接,我那个时候有多么不知所措你明白吗?我失去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包括你!这么多年你以为我没有找过你吗?你以为……你的男朋友,突然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这种滋味很好受吗?”

  

  “结果呢,我一见到你,你就对我冷嘲热讽,步步紧逼,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告诉我,顾锋寒,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你告诉我,凌千帆签给你授权书是意外,几家银行突然中止对方圆地产的贷款也是意外,那么好,我向你道歉,我错怪了你——可是,这都是意外吗?这都是巧合吗?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顾锋寒攥着一次性纸杯,明明轻轻一捏就能毁掉的,却迟迟下不了手——我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自己千百次,起初他以为她死了,他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让他永堕地狱轮回,也在所不惜。可人是一种贪心的动物,等发现她活着的时候,发现她活着却早已将他抛之脑后,留他一人痛苦悔疚的时候,日日夜夜的噬骨思念,一点一点地化为怨毒的恨——恨她在他痛不欲生的时候,在和别人风流快活;恨她在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仍对他无动于衷;恨她在他用尽心机想把她留在身边的时候,她又一转身悄悄溜走。

  

  冬日的阳光斜斜地透进来,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她这样一句问话,竟让他觉得身心俱疲,他到底想要什么?

  

  想起姿态高调地来到婺城的那一天,他坐在银河大厦的三十九层,自信从容,意气风发,一点一点地布置下一切,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稳操胜券,谁知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