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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还—还没有—”

  赵亮讥诮地说:“你不是说这里的人天天都洗澡的吗?原来你也不是‘这里人’?”

  “我—早上洗过了—”

  “又是学的美国人那套?”赵亮命令道,“去,去洗澡,洗干净了我们好打炮,好几天没打了—”

  她又羞又气,但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因为从赵亮的口气来推测,他应该没发现滕教授的情书。她起身去了浴室,关在里面拖拖拉拉地洗澡,想把赵亮给洗睡着,因为她今天绝对无法忍受赵亮的折腾,但如果她拒绝,又怕引起他的怀疑,万一他跟刚才一幕联系起来,说不定会猜出事情真相。

  她至少洗了半个小时,洗得莲蓬头里喷出来的都是冷水了,才不得不关了水,擦干身子,穿上睡衣,磨磨蹭蹭地回到卧室。但赵亮竟然还没睡着,见她进来就要拉她“打炮”,她抵死不从,仿佛一从就对不起滕教授一样。

  赵亮恼怒地问:“你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就是不想—做。”

  “你不想打炮,那你结什么婚呢?”

  她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是荒唐透顶,完全是对她的极端侮辱,不由得放胆说了一句:“我承认结错了还不行?”

  她以为这句话会引发一场离婚大战,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赵亮只瞪眼看了她一阵,从牙缝里迸出一句“有病!”,就躺下睡了,但特意躺得远远的,而且把背朝着她。

  她知道按照“赵式兵法”头一条,赵亮会有几天不跟她说话。如果是以前,她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吓怕了,又要主动去求和。但现在她无所谓了,你不跟我说话?正好,我还不想跟你说话呢,你有本事就硬到底,别中途又来叫我替你做作业。

  但她不敢起床去写email,怕引起赵亮怀疑,只好躺在床上打腹稿,准备明天一早到lab(实验室)去写,写了就发出去,免得滕教授着急。但她刚打了一会腹稿,就睡着了,梦里一直在跟滕教授唇枪舌战,辩论他究竟是不是因为想要面子才提出做情人的。

  然后赵亮出现了,打扮得像《水浒》里的李逵一样,一只手里提着一颗人头,另一只手里提着一把血淋淋的板斧,怒气冲冲地对着她喊:“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让我戴绿帽子?我要你的命!”

  她吓醒过来,醒前的那一刻,她切切实实体验了一把临死前的恐惧,那是一种无法描绘的恐惧,让她一颗心狂跳不止,最少狂跳了十分钟才恢复正常。

  看来这偷情的事,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她什么都没做下呢,就已经把自己吓得半死,要真的做下了,还不天天提心吊胆过日子?那么人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偷情?就为了那一时的欢娱?如果成天提心吊胆,哪里还有什么欢娱可言?

  她决定明天写信时就告诉滕教授,我不能做你的情人,请你原谅。如果滕教授受到拒绝,还愿意等着她,那就是真爱她了;如果他不愿意再等,那也没办法,只能说他本来就不属于她。

  第二天,她早早地就去了lab,第一件事就是打开email,准备给滕教授回信。但她刚一打开信箱,就发现滕教授又写来了两封信,一封的寄出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另一封是凌晨六点前后。她心里一股暖流涌动,看来他真的陷入情网了,昨晚一夜没睡,就守在电脑前等她的回信,没等到的时候就一封一封写给她。

  她好心疼他,马上就改变了主意,干嘛不做情人?青春苦短,光阴似箭,他们都是三四十的人了,再七等八等的,就等成老头老太,只能手牵手去看夕阳了。做情人就做情人,有什么好怕的?世界上这么多做情人的,也没见谁是吓死的。昨天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有几分害怕,以后经历多了就不怕了,况且昨天也没出什么事,就那么两句话就把赵亮糊弄过去了,说明偷情不难,她应该也能偷得好。

  她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点开一封滕教授的信,发现只有几句,大意是:把我上封信delete(删掉)了吧。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最近经常回国,受了些不好的影响,瞎写一通,很不负责,这样不好,请你原谅。

  她急忙点开第二封,看滕教授是不是像她一样,分分钟都在改变主意,但第二封还是这个意思,不过写得长一些,全都是抱歉,左抱歉,右抱歉,三番五次地请她原谅,最后还请她忘掉他今天说过的话。

  她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怎么会是这样?昨晚她想了半夜,都是想的如何拒绝才不会伤害他,如何才能既不做情人,又不失去他的感情。结果他却先发制人,还没等她回答,就把话收回去了。是不是他久等回信不来,以为她不爱他,所以变了卦了?还是他本来就是开个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