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2/5页)

陈伯文收回目光,“喏,就那一头。”

陈仲武意外,“哥,这是嫂子带回来的,五趾的那只吧。”

陈伯文点头,“是,卖也卖不出去,就这样放了怪可惜的,索性杀了,明儿给小妹送点儿猪蹄,剩下的咱们自家人吃肉。”

听到吃肉,陈仲武也馋了。

“成!我喊家里的小子搭把手。”

陈仲武看着大猪眼睛发光。

没道理他们家养了这般多的猪,结果却只能馋着旁人家的肉,吃肉吃肉,杀了这头大猪,就算送出了大半,他们还是能够敞开肚皮吃的。

五趾猪不能吃?

陈仲武也是不信这个邪的。

人有六指,这猪自然也能有五趾,这有甚稀奇的,偏生那些屠夫胆子小!

……

随着猪的嚎叫,陈伯文手起刀落,磨了大半个时辰的杀猪刀锋利得很,不过是一刀,鲜血喷出,直接落在那准备好的大盆里。

接着大家伙儿一道忙活,刮毛,烧一桶滚烫的热水清洗,再然后是剖肚,砍头,剁四肢。

陈忠明知道杀的是五趾猪后,旱烟抽搭抽搭的又抽上了。

只见他眉峰聚拢,沟壑比那叠嶂的山峦还要深。

“怎地就杀这头了?”

“我不是让你将它放了么?”

“爹,不要紧,咱们人都有六指,想来猪有五趾也正常,嗐,那劳什子五趾猪杀不得,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陈伯文搬出了媳妇村子里六指的翁财叔说了说。

“是啊爹,管它是四趾还是五趾,它都是猪肉,一样香着嘞!”陈仲武乐乐呵呵的附和。

陈忠明沉默的背着手,燃着的烟斗就这样搁在身后。

他绕着被宰的猪肉走了一圈。

一个褪了毛的猪头被搁在案桌上,上头有未干涸的血迹,猪眼圆睁,原先黑黢黢的眼睛也成了灰白死灰之色。

不知是不是心里想着胡屠夫的话,他瞧着这猪头,总觉得它比以前买的猪头更狰狞一些。

“嗐,死猪不就是这样,哪里有什么狰狞不狰狞的。”说话的是包玉燕。

陈忠明收回思绪,原来,刚刚他喃喃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包玉燕就将话接了过去。

……

家里杀猪了,总归是热闹的事儿。

包玉燕拿了木盆装那副心肝肠肺,只等一会儿拿草木灰将它们洗净了。

她的脚踩在血淋淋的地上,脚步轻快。

“爹啊,你也别瞎想了,回头我给你整整,卤煮猪头肉,再搁点辣子炒一炒,配着酒吃一吃,快活日子神仙都不换嘞!”

陈忠明叹了口气。

罢罢,杀都杀了。

总不能丢了,那不是成糟践东西了?

陈忠明又看了一眼猪头,转身回了屋。

院子里,陈家人热闹的忙活着,拔猪毛,洗地,剁大肉块,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乐呵呵的喜悦。

案桌上,肥头大耳的猪脑袋搁着,只见长长粉粉的猪鼻子下,那嘴咧着,唇线微微往上勾,似也在应和着这一份的喜悦。

那厢,陈伯文瞧着箩筐里的大猪蹄子,想了想,又将它们捡出来,砍刀一扬,上头缩在里头的第五根趾头就被剁掉了。

......

玉溪镇,长宁街。

第二日天气晴好,阳光暖暖的落下。

明媚的暖阳中,顾家院子这一处的喇叭藤和喇叭花青翠丰茂,为这普通的农家小院在萧瑟的冬日里,添了几分生机。

东西都在绢丝灯中搁着,顾昭又瞧了瞧这处屋舍,拉着门环,将院门拉上。

旁边,几位阿婆拉着老杜氏的手,不舍的拍了拍。

“可得经常回来看看,大家伙儿都想着你们呢。”

老杜氏:“一定一定,等到了靖州城,我们就给大家说一声。”

分别时候,愁绪漫上,每个人都难免心神低落,金花婶婶还偷偷拿帕子按了按眼角。

顾昭瞧到这一幕,她顿了顿,正待说话,这时,顾春来精神的声音传来。

“接下来这天气该暖和了,上次咱们说的野猪林,我听说又出了新的故事,过两天我去学了,回来给大家讲讲,你们都来听啊。”

“好好,顾老哥讲评话,我们一定捧场。”

“哎,听到那坏人被杀的那一段,嗐,我心里可痛快哩!”

气氛重新变得热闹了起来。

顾昭失笑。

......

挥别乡亲,宝船扬帆起航,破风破浪,一路朝靖州城的方向驶去。

在宝船驶离不久,一艘渔船摇着小桨来到了玉溪镇。

陈伯文龇着牙,“这大冷的天,可冻死人喽!”

他动了动手指头,上头冷冰冰的,手指头甚至很难弯曲。

陈伯文一边哈着气,一边缩着脖子搓了搓,待活动开了,这才抓起船上的背篓,肩上一背,跳上岸边,捆绳子。

一边捆,一边还愤愤的发牢骚。

“爹就是心急,唉,这般冷的天就要来给小妹送银,送肉……还好十五过了,不然这年节里送银,意头可不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