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4页)

“话不能这么说。”秦漪安抚地拍她的肩膀,“程家也不是一般家庭,说少了也得让你生个两三个,你既然选择嫁过去,就得有这方面的意识。唱戏是唱戏,但你还是得以家庭为重,别人给你好的生活条件,你就得回馈过去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就只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吗?”

“我可没这么说,唱不唱戏取决于你自己喜不喜欢,但是你得分清主次。”

秦见月不平道:“可是你当年嫁给爸爸,也没有因为他荒废了事业啊。”

“是啊,我没有。”秦漪坦诚道,“但你爸爸那时候什么条件,我能因为嫁给他就不工作吗?我要是不接着唱,咱们全家等着去喝西北风吗?”

他们结婚结得早,江淮刚从外交学院毕业的那年,秦漪便一头热下嫁给他。次年秦见月出生,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但起码见月也算是爱情的结晶。基于爱的贫贱,在争吵过后,也总能浮出一点萤火的温情。

那几年很艰难,秦漪没有放过任何一次和秦见月吐苦水的机会。

秦见月自然知道。

后来爸爸事业有成,妈妈也确实秉承了相夫教子的理念,恪守妇道,为女儿丈夫操劳。

她觉得幸福,因为这就是她的人生追求。

再后来便是到了家庭的低谷时期,秦漪不得不重新工作,而她告别舞台已经好些年头,再加上腿脚不便,登台已成奢望。她便经人介绍在一所戏曲学校做了外聘老师。

秦漪又感念一番往事,说道:“但你现在不一样啊,我说句你不爱听的,小程的这个能力,养你一个老婆还不够吗?你这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还上什么班?”

秦见月心中不快,她自知和妈妈观念不合,无法沟通,便岔开话题道:“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你看你看,我一说你就这样。妈这是教你做人的道理呢。”

“知道了,我听见了。你快出去吧!”

秦见月说着,把她妈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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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九月初八。这场婚礼办的比程榆礼意想之中要简单很多,是秦见月的意思。

太夸张的场面会让她拘束,况且程家的地位在,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闲话又要传出去,她心里难免打怵。

避免争端,最终决定只请关系比较亲近的亲朋好友吃个饭。

删繁就简的婚宴,她穿一身浓郁的红色旗袍,盘起长发。化妆团队是齐羽恬特地帮她找来的时尚圈的大佬,山清水秀的妆容,配着诗情画意的一张脸。

秦见月的气质很古典很东方,这身旗袍相当适合她。程榆礼本想着这么打扮会不会过于朴素,好歹他也承诺了人家要明媒正娶,不办得像模像样一点都问心有愧。

待他见到妆室里那位娉婷袅袅的美人走出来,一切顾虑都打消,只倚在门上有半分钟没说出话来。

秦见月当哪里不好看,问他:“是不是妆有点奇怪?”

程榆礼微微一扬眉,淡道:“不奇怪。”他说着便伸手搂住她的腰往外面走。

在廊上碰到来人,程榆礼手掌微微合了合,秦见月腰间一紧。

“我妈。”他低声说。

秦见月立马清清嗓子,糯糯喊了声:“妈妈。”

“……”

对方手里攥着手机,头也没抬一下。

“妈。”直到程榆礼出声,跟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他们的女人介绍一声,“我媳妇儿。”

“哦!见月是吧?”谷鸢竹往后一退,上下打量:“看着挺机灵的。”

“……”秦见月笑得肌肉都僵了僵,好一个“机灵”。哪个字跟她是沾边的?

谷鸢竹揣回去手机,这才挪眼认真看了看,还算客气地笑说:“唱曲儿的?这身段真好,嗓子也好听。”

总算是夸了两句真心实意的。

“谢谢妈。”

程家尽管众怒于程榆礼私定终身这回事,但好歹也是个名门大户,都是懂得规矩和清理的,婚宴这种好日子不能叫谁难堪,众人还是笑脸相待,氛围融洽。

父母也只来了一个,程榆礼的爸爸程维一向很少出席这种场合,即便是儿子的婚礼。他比他母亲还要严肃。

沈净繁跟程干也来了,老俩口出双入对的,穿得还挺喜庆。沈净繁叫见月上去唱两句,被程榆礼拦下了。他是好心,生怕秦见月不乐意或者不好意思。

秦见月说:“没事的,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她求助地看着秦漪:“跟妈妈一起唱好不好?”

秦漪笑着,起身说:“哎哟这孩子,还难为情呢。”

京剧比起别的剧种要磅礴一些,里头没那么多情情爱爱,挑不出适合在婚礼登台的曲子。今天便唱了段黄梅戏,家喻户晓的那一支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这曲儿得叫新郎上去唱啊。”中途响起这么一道起哄的声音,有人蹬了一下程榆礼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