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独家番外:四月之后(第2/3页)

现在有家有口,要为家属考虑。

所以,卫来找了个机会,跟麋鹿说,不准备再当保镖了。

然后,他瞠目结舌地见识到麋鹿对于中国文化的领悟显然更精进了,把“一哭二闹三上吊”演绎得惟妙惟肖。

“卫,是不是为了岑小姐?为了一个女人,你就不要我了?不要可可树了?”

卫来说:“大家还可以做朋友……”

“是朋友就不要提拆伙!卫,你想一想,女人像流星,这一个过了还有下一个,值得吗?为了一颗流星,放弃你的事业?”

卫来说:“你不是说过,保镖和超模一样,都是吃青春饭吗?你还劝我转型,去当作家……”

麋鹿矢口否认:“谁说的?我绝对没说过。卫,你没这个天赋,不行,我绝对不同意。”

卫来说:“没关系,反正你的想法,我也不是很在意。”

当天晚上,麋鹿就上门了。

卫来打开门,看到是他,没立刻让进,怕他往岑今身上捅一刀。

麋鹿退开两步,让他看自己带的东西。

有花,还有红酒。

见到岑今,麋鹿恭恭敬敬,开口就是“弟妹”。卫来正开酒,听得手上一颤,开滑了。

麋鹿苦口婆心,娓娓道来。

——“弟妹,卫就这么放弃,多可惜,王牌呢。有家有口也不影响他当王牌啊。你看人家可可树,给老婆买了那么多金子。”

——“当保镖分很多种啊,他可以当教官啊,可以不出远征,可以当顾问……他怎么可能转行写东西?这一路,你让他写日记,他写了吗?”

卫来在边上大声咳嗽。

岑今一直认真听着,末了说:“让卫来自己决定吧,我尊重他的意见。”

然后,她就和麋鹿碰杯了。

高脚红酒杯相碰的声音清冽干脆,暗红色的酒液在杯里旋晃。

卫来也端着酒,但没人跟他碰杯。

他心里酸溜溜的。

(五)

岑今住进卫来的公寓不久,有一天,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问卫来:“你不是养了瓢虫吗?怎么从来没见到过?”

卫来很镇定,回答说:“瓢虫后来飞走了。”

岑今松了口气,她并不想跟瓢虫共住一个屋子。那玩意儿,长得小且鲜艳,有时候还飞来飞去,万一她一个不留心,把瓢虫当苍蝇打了,还怎么面对卫来啊?毕竟有时候,他的智商和情商都会退回三岁。

卫来也松了口气,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他一定会暴露的,毕竟他只知道瓢虫是会飞的虫。

谁知道过了两天,岑今忽然旧话重提:“你养的那只瓢虫,给我讲讲吧。”

卫来说:“它飞走了……”

“我知道它飞走了,但是你又养,又写日记,显然是有感情的。难道它一飞走,你就把人家给忘了吗?”

当然不行,一个有爱心的、长情的男朋友,才是好男朋友。

卫来这样开头:“我第一次见它,是在我小时候……”

岑今冷静地提醒他:“瓢虫的寿命,最多一到两年。”

卫来改口:“我的意思是,我第一次见到瓢虫这种生物,是小时候。当时……”

很显然,一见钟情,需要环境衬托。

“……天上下着雨,我考试没考好,被老师扔在教室外罚站。我至今都记得,那个老师戴圆黑镜框的眼镜,像一个账房先生……”

岑今发现,教过卫来的人都像账房先生,这暴露了一个想象力贫瘠的人想编谎话,是多么困难和破绽百出。

“……我心里很难过,就在这个时候,窗框上爬过一只瓢虫。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麋鹿说得对,卫来转行去写书的话,前景堪忧。

卫来偷看岑今的脸色,觉得第一部分已经过关了。

很好,写书三步骤:起因、过程、结果。起因已经蒙混过去了,结果是飞走了,再编出个过程,并不难嘛。

他信心满满。

“后来,在赫尔辛基,你知道,我一个人住,难免无聊,就养了几只。埃琳不是也养海月水母吗……那几只瓢虫伴随我度过了很多日子。但是瓢虫寿命很短,死一只我都很难过,所以后来……”

他就放它们飞走了。放飞那天的环境,也需要很好地衬托一下,比如阴云密布、细雨霏霏……真是完美。

岑今静静听完,说:“卫来,你养的瓢虫,从来都不生的吗?我听说有些瓢虫一年能产五六代,每次产卵没上千也有成百。”

一个写社论的,对瓢虫那么熟悉干吗?人家就是不想生,你管得着吗?

卫来说:“我养的,都是单一性别的……”

岑今哦了一声:“那最后一个问题……

“我这只瓢虫,跟你养的那只,哪只更合你心意一点?”

时间转回到当天早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