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3页)

“是小哥吗?”

迟骋手上动作一僵,猛一回头。

陶淮南穿着毛衣,手上握着盲杖,有点不太敢进。走廊另一边的凡果笑着说:“你进啊,没敲错!”

陶淮南于是往前迈了一步,又问了次:“小哥?”

迟骋充电器还没插好,直接站了起来,椅子被带得往后滑了一截。

“你怎么过来的?”迟骋眉头拧了个死结出来,盯着陶淮南,“哥带你来的?”

中午迟骋还跟哥通了电话,电话里听着是在家,这个时间陶淮南站在这儿,怎么想也不该是哥带他来的。

“我自己来的,”陶淮南抿抿唇,眼睛朝着迟骋脸的方向,小声说,“我想见你。”

迟骋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太惊讶了。他往前扯了陶淮南一把,把门关上了。

门合上的声音有点重,陶淮南下意识缩了下肩膀,听见迟骋问他:“你怎么来的?”

陶淮南老老实实回答:“高铁。”

“你自己?”迟骋声音明显已经开始压着火,“坐高铁?”

他声音里一压着火陶淮南就有点不敢说话了,可又觉得亲切。今年重新见面开始陶淮南还没听迟骋用这声音说过话,要不就是冷淡,要不就是嘲讽。像这样很直接地话音里带着怒气,这还是第一次。

“你是不是疯了?”迟骋简直觉得不可思议,看着陶淮南,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你脑子都想什么,陶淮南?”

“怎么了这是?”郭一鸣听见他发火,从洗手间出来,“谁来了?”

话音一落,看见宿舍里站着的两个人,也很吃惊:“淮南?”

陶淮南叫了声“郭哥”,问了好。

“我天,你怎么来的啊?”郭一鸣走过来站在他俩旁边,“什么时候过来的?吃饭了没?”

陶淮南答着:“中午到的,在果儿那吃了饼干。”

“中午就到了你怎么不说啊?”郭一鸣把迟骋椅子托过来,让他坐。

“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我等你们回来就行。”

郭一鸣脑子够用,跟陶淮南招呼了几句后就开门出去了,说跟凡果出去吃饭,让他俩聊。

门合上了宿舍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俩,迟骋一直不说话,但是能听见他重重的呼吸。他生气了。

陶淮南虽然害怕他生气,可听着他的愤怒,心里却很踏实。这种踏实特别舒服,像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见到了最熟悉的人。

“小哥,”陶淮南试探地伸手去碰碰迟骋的胳膊。

迟骋抽开胳膊的动作有点急,他气得都不想说话。

“生日快乐,”陶淮南竟然还笑了,顶着迟骋的怒意还能笑出来,“我太想见你了。”

“哥知道你来?他也同意?”迟骋难以置信地问。

“他才知道,我到了之后告诉他了。”陶淮南声音弱弱的,还是不敢跟迟骋硬着顶嘴,“我出门的时候他们还没醒。”

来之前脑子其实是空的,什么都没想,就一个念头,想见迟骋。

如果不是还有点理智,昨天半夜陶淮南就出门了。可半夜出门对一个盲人来说还是太危险了,真出了什么事只会给所有人带来更多麻烦。陶淮南一遍一遍地听那条录音,直到五点。

“你别生气,小哥。”陶淮南又去碰他的胳膊,这次甚至直接碰了他的手,“我想明白了好多事,我想跟你说说。”

“你没有电话?”迟骋再次把手抽开。

“我怕你不接。”陶淮南还是对他浅浅笑着,被人吼被人甩开手也没退缩,“怕你不想听。”

迟骋闭了下眼睛,眼睛都气红了。他确实很长时间没有过这么直接的情绪了,平时没人气他,迟骋跟谁都不生气。

陶淮南身上就穿着件毛衣,冻得不明显地抖,手指也冰凉。

迟骋问他:“你就这么来的?”

说起这个陶淮南还有点无奈,小声说:“在高铁上被别人洒上泡面汤了,我送洗衣店了,就是学校里面那个,留的你名字。”

迟骋从柜子里抽了件棉服摔在他身上,陶淮南狼狈地接住。迟骋动作都很重,一套动作下来声音都挺响。

陶淮南听着这声音只觉得鼻子发酸,这种带着愤怒的动作带来了一股隔着多年岁月的熟悉感。

如果此时此刻身边还有别人,哥、汤哥,或是哪个熟悉的可以信任的人,迟骋必然是已经转身走了。

陶淮南一个人从家坐高铁跑北京来了,对于二十多岁的正常人来讲这再正常不过了,可陶淮南是个瞎子。每一条路每一道指示牌他都看不见,一个火车站就能让他在里面绕得晕头转向,万一上错了车就不知道走哪儿去了。这一路上能发生的意外太多,不能细想。

迟骋气得只想发火,可又不想理他。

再生气也没办法,现在这儿只有他们俩。迟骋不可能把陶淮南扔在哪儿,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城市里,陶淮南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