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芭蕉(第2/3页)

老实说,沈是毕竟曾经是个夜盲,这一身黑的突然在面前,他还真没看到。

然后又合上了眼。

近来心神紧绷,好容易松懈下来……

等等,他今日似乎做了件事。

沈是猛地坐了起来,他襟口睡得松散,因着动作牵扯大,竟生生露出了一边的肩,连背后的半幅蝴蝶骨的纹路都看得明显。

他来不及意识衣衫的问题,而是抬头去看眼前的人,薄薄的黑纱飘动,沈是应是什么也瞧不见的。

但这纱后的人,他闭着眼也能描绘出来。

是柳长泽。

柳长泽向他压了过来,沈是自夜色中紧张的眨了下眼,却见柳长泽的手碰到他胸口,沈是像触电一样绷紧了身子。

但他没有去阻拦,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柳长泽了,对柳长泽的渴望早就超过一切。

渴望他出现,靠近,碰触。

所有的动作都变得很慢,沈是不知道是自己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还是柳长泽的动作确实很慢。

柳长泽的手的移到他的后背,停在那幅蝴蝶骨上,所行之地,皆惊起一片小疙瘩,他屏住了呼吸。

他刚睡醒的大脑还不能思考,本能的向后躲闪了些,柳长泽似有所感忽然攥紧了他肩后粗糙的囚犯领口,那布料着实太差了,摩挲的沈是轻咬了下唇。

柳长泽的指腹按的更重了些。

沈是颤声说,“侯爷,怎么来了……”

那手突然使劲,将他的露至半肩的领口拉回了原处,而后用力抓了两把襟口,将他封的死死的,连脖子都被遮住了一半。

沈是才意识到,他裸了半边身子……

轰的一下,他的脸全红了。

柳长泽带着不可名状怒意冷笑道:“是我,你很失望?”

沈是游离在状况外,他是写了三更做掩护,但什么人截下来了还要亲自跑一趟……

嘲笑一下他自不量力不就行了。

宗族世家都这般清闲了吗?

“三更天,沈大人衣衫不整,约的是周公还是情郎?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柳长泽招手,一个黑衣人跟了进来,他说,“去查他今日碰过的所有东西。”

他知道了“三更”只是障眼法,若约了人怎么可能这幅模样……

沈是暗道糟糕,也不知那边递出去了没。

怎么办,只要柳长泽看到那个扫帚,他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暗卫很快便回来了,复了一句,“并无发现。”

沈是松了口气,看来已有人处理过了。

“无?”柳长泽讥讽的笑了下,“沈大人还有空手而归的时候?把东西给我带过来。”

暗卫将今日的木桌椅和扫帚搬了来。

一一在侯爷面前拆开察验过,确实无异。

柳长泽目光停在了那节扫帚上……

沈是急中生智的掀了柳长泽的幕离,露出一张冷酷俊美的脸庞,那剑眉微压着,狭长的眼尾上扬,而其中沉遂的深眸和下压的唇线,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仪。

沈是不由自主的说出准备好的台词,“我只是想见侯爷。”

那琥珀色的瞳孔,泛着坚毅又笃定的光,被目前的人塞得满满当当的。

柳长泽心弦微颤,不过一瞬,又沉着脸冷哼一声,他将幕离整个摘下,丢至一旁,然后推开沈是,向那个扫帚走去。

他拿起扫帚摸索了下,突然用力掰断了一截,露出中间空心的竹节。

果然那番话,仅是为了转移他注意力,没想到沈是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他目光凌厉的扫过沈是,慢慢的说:“沈大人,你的感情不过如此。”

这是盖棺定论了。

沈是忙要解释,却被柳长泽抬手制止了。

柳长泽说:“沈大人有什么苦衷,与我无关。”

他向前走了一步,直视沈是问,“今日孟洋说了什么?沈大人,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

沈是艰难的出声问了句,“若我不说呢……”

柳长泽漠然的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脸颊说,“碍了我路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沈是跪了下来,柳长泽仰头,像是很失望的样子。

“请侯爷恕我无法奉告。”

柳长泽沉眸,一只虎口带着狰狞咬痕的手卡他下巴上,逼他仰头对视,他说:“沈是,我看不懂你。”

“你若是喜欢我,便一门心思效忠我,为何会处处与我作对?你若是想害我,又屡屡为保我舍身,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是说:“我只愿侯爷一切安好。”

柳长泽摇头,“又是这套虚词,你凭什么?”

柳长泽继续道:“我听说东南角曾有一日失火,沈大人同圣上共处一室,闲谈许久,沈是你是圣上的人。”

沈是笑了,“我若是圣上的人,今日还会被困在刑部吗?还需借他人之力翻身出狱吗?”

“你诡计多端,又岂知不是坐山观虎斗。”柳长泽突然问,“沈是,你看到那满室的藤条,知道太傅打过我多少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