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一辈子的情人(第3/4页)

那雪不放弃一丁点儿时间,虚心地向团里的每一位老师学习,还参加了“全国青年歌手大赛”并得了奖,很快就成了一位优秀的歌唱演员,并经常代表团里去全国各地演出。但那雪很长时间里都没办法接受潘石,每次潘石送她回到家时,她都会礼貌地站在门口说上一句“早点儿休息吧”或“晚安”等之类的。潘石渴望的是爱情,不是一个女人的身体。他从未想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因为他怕毁了自己的形象。有一天,那雪出国演出回来,潘石将行李箱拿进房间,坐了一会儿起身要走,那雪轻声地说了句:“再坐会儿吧!”

寂静欢喜,默默对她好,已经成了潘石的一种习惯。潘石对那雪的照顾细微得几乎让那雪察觉不到,那雪平时不经意说的一句话,他都会不作声地悄悄去做。那雪对潘石日常生活的照顾也是细致入微,潘石的衬衫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的,还专门买了几本菜谱,学做很多家常菜。两个人都喜欢看书,吃完饭,看会儿电视,就各自回房间了。那雪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称呼潘石才好,有一天,那雪问潘石:“你觉得,我怎么称呼你合适呀?”

“嗯……小潘!”潘石想了想,认真地说。

“啊?为什么呀?”那雪笑了。

“因为我怕老,尤其是在你面前!”潘石也笑了。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得十分和谐。不过,潘石终究是有家庭的人,又被业界视为焦点人物。因此,潘石不敢带那雪出席一些公开的场合,甚至不敢带她参加朋友的聚会。这种不能在阳光下的生活,令那雪有些尴尬,有时心里还会隐隐作痛。不过,她理解潘石的苦衷,从没跟潘石提过离婚结婚的事儿。她觉得丽江的女作家说的有道理,相爱的人不一定非要结婚,能在一起就很幸福了,能做一辈子的情人就更难得了。如若多少年以后,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两个人的心还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白首不相离。

潘石对此一直觉得很内疚,也知道自己很自私,对那雪也不公平,但他担心孟美知道了此事,再没了回旋的余地。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雪的年龄越来越大了,她没想过要结婚,但想要个孩子。潘石知道那雪本来就特别喜欢孩子,每次和她在小区散步时,都会看到她拉着别人家的小朋友,那种对小孩子的喜爱溢于言表。

每当看到这种情景,潘石都会觉得非常对不起那雪。那雪想要一个他们爱情的结晶,做一个完整的女人,这是太正常不过的了。但是,如果要了孩子,万一以后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家,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在阳光下生活,那岂不是更对不起她?虽然那雪从来没有明确地提出来过要孩子,但潘石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为难。他懂得那雪心里的苦,知道那雪在一天天的煎熬,而自己却连这个最基本的要求都满足不了她。

冬日的阳光走得很早,下午五点天已经渐渐黑了。那雪开始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关掉电脑准备下班了。到了一楼,正好遇见姚贝贝带着一群孩子刚刚下课。十年前孤儿院的姚贝贝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她现在也是那雪团队的主要成员之一。孩子们一看到那雪,一窝蜂地跑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那雪和孩子们开心地玩儿了一会儿,跟孩子们说了再见。

那雪走出了公司大门,拿出电话拨通了潘石的电话:“小潘,我忙完了,准备去接小烨子回家啦!”电话里传来了潘石浑厚的声音:“你去接啊?好吧!”那雪挂了电话,上了一辆白色的路虎车,驶向了下班高峰期拥挤不堪的三环。那雪电话里说的小烨子,是2008年汶川大地震时潘石领养的一个女孩儿。当时小烨子在坍塌的教室下面整整被埋了27个小时,被救出来时左臂已经坏死,不得不被高位截肢了,那年小烨子才8岁。

现在小烨子都12岁了。四年前刚来北京时,小烨子非常自卑,见到陌生人就躲,尤其是别人盯着她那只截肢的左臂看时,她总是有意地藏起来,然后偷偷地哭泣。那雪和潘石总是鼓励她,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她是一个漂亮可爱的“折翼天使”。

后来那雪教她学音乐,学舞蹈,潘石鼓励她学画画。小烨子很懂事儿,也很坚强,坚持用一只手洗脸刷牙自理日常生活,坚持用一只手弹钢琴,学画画。尤其是她画的一些有关地震的画,还得了很多奖。四年来,小烨子越来越自信,越来越阳光,脸上总是露着甜美的微笑。这个曾经“死过一次”的孩子,已经真正地从内心里站了起来。

小烨子看到那雪停了车,大声挥着右臂叫那雪。那雪冲她挥着手,躲避着来往的车辆,小心地穿过了马路,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右手走回车旁。那雪想把小烨子抱上车,但小烨子却坚持用一只胳膊爬上了车。看着她羽绒服空空的左袖子,那雪心里不禁又一阵阵的酸楚。小烨子安静地坐在后座上,那雪开着车不由得想起了一件往事:2009年暑假的一天,那雪带小烨子去商场买了几件漂亮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