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遇险(第2/4页)

可今时不同往日,陛下跟她母子关系冷淡,偏偏那鲁王唐王,还有那几个早早远离京城的藩王,平日里默不作声瞧着对皇位没有半点意思,结果不声不响孩子生个不停。

还各个都藏得严实,消息传来宫里她才知晓。

若是皇帝真有过继这个想法,梁王世子本就亏在年岁上,也该拼个后嗣多一分权重。

林良训神情僵硬,却不敢乱答话。

世子笑容微顿,随意寒暄了几句二人便出了宫。

路上世子妃唤停了马车,轿子往金银楼下停靠,夫妻二人感情极好,一同进入金银楼去买首饰。

林良训素来爱好这等绫罗绸缎,珠宝玉石,一逛逛了许久。

梁王世子却转身去了隔间,便见一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面部僵硬,留着山羊胡,背对他而立。

梁王世子撩了衣袍竟然直接拜了下去。

“先生终于肯来一见!”

那位先生一动未动,仿佛被天潢贵胄下跪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

也正是这幅镇静模样,叫梁王世子对他更信服了几分。

他屡次被眼前之人相助,拔除掉了许多身侧的眼线,更扫清了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名,暗地里也得了一些京中的人脉。

圣人前些年清修,不犯杀戮,更仁慈起来。对皇亲多次法外开恩,便是武台案都轻拿轻放。

许多人都忍不住心思乱了起来,梁王府跟着犯下不少恶事,他自然不能避免,怎知忽的圣人又开始大肆肃清朝纲起来。

将轻拿轻放的武台案又下令彻查,不知牵连进去了多少人,而只有他在三司多次巡查,仍清白自保,便是眼前之人屡次对他通风报信。

说是对他有再造之恩的恩公也不为过。

如今恩公亲自来见他,所谓何事?

“你又犯下死罪了。”

恩公声音沙哑,见他直接劈头盖脸的来了这么一句。

“先生......”梁王世子听他这么一说,瞬间后背升起一层冷汗。

“世子可知陛下往云间去了?”

“......”梁王世子自然知到了一些,却不能说出来,不然便是坐实了自己也不干净。

“广陵王通敌,派人往车渠私议,允诺他日得皇位,将割十三座城池给车渠,且与车渠永葆兄弟国,还在云间私自铸造铁器,屯兵买马起兵造反,陛下得了消息亲自前往平叛,这会儿早应该已经尘埃落定,世子觉得陛下会如何处置广陵王?”

他还知,这位广陵王不过是名声大,早早被皇帝派人监视着,能做成什么事?

甫一暴露,天子率兵亲自去平叛,据传没几日便活捉了他,命人活剐了他,三千七百余刀,活活剐了三日,最后一刀才叫他死。

梁王世子强作镇定,全身早如坠冰窖,却仍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半信半疑问他:“先生从何得来的消息?云间离临安快马加鞭也需十日,哪怕是飞鸽传书也不见有这般快......”

先生笑而不语。

倒是梁王世子先沉不住气,因为他知晓,此人似乎有未卜先知的神力,三番两次搭救自己,不然他们梁王府只怕死的比广陵王更早。

他如何能不信他?

“世子猜,陛下知不知晓你与梁王父子狼狈为奸的事?”

梁王世子听到用狼狈为奸这个词形容他父子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心中生了激愤被他强压了下来。

旁人都以为他与他父亲截然不同,他青出于蓝,只他自己清楚,梁王雄才伟略,如何输自己这个儿子?

沉溺酒色也只是半真半假罢了。

他冷静下来,知晓先生说这话定然是清楚自己府邸之事,当即俯身再拜。

“先生救我,他日我若为高官主,对先生必定无有不应,可效仿前朝永乐帝,与先生共分天下!”

话还未曾说完,那先生淡笑一声,嗤笑他倒是谈不上,但总有几分忽略不得的轻视。

“如何救你?世子能一呼万应?陛下御极二十载,制下暗卫无孔不入,更有十二卫百万兵马拥护左右。而反观你,陛下早已离京,你来见我都得拿世子妃做借口,偷偷摸摸前来......”

此话如同一桶冰水自他头上整桶浇落,鄙视、屈辱、自贱,多种情绪充斥了他的五脏。

梁王世子幽幽笑了起来。

“先生说的好听,你如何能知晓我的屈辱与不甘?都说陛下仁慈,可谁又知晓那不过是老翁钓鱼,多撒些鱼饵不动如山,好叫我们群拥而至罢了。我们这些天潢贵胄,看似高高在上,其实不过是他拿来逗趣的鱼儿,叫我们活着全了他的名声,却又不放心我们活在水域,处处派人监视......这便是天子!”

他哪怕知晓圣上并非表面那般心性,更深知他的欲擒故纵,可不也耐不住被鱼饵诱住,心甘情愿的上了鱼钩。

若将天下为饵,谁又能禁得住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