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如果我死了,你能原谅我吗?……(第2/3页)

“这是耶勒自己画的,他说两人联络素来隐秘,对方亦不曾以真名相告,唯一知道的便是对方的长相和他与陛下的仇怨,那人曾说,陛下逼死了他的姐姐。”

萧煜“啪”的一声将画卷合上:“韦春则。”

难怪他刚才看这画像就觉得那细眉细眼无端惹人厌烦,原来是韦春则,可真是叫他说对了,妖孽恶鬼横行,还阴魂不散。

那么下面便只剩下一个问题,那与韦春则暗中勾结的萧煜身边人究竟是谁。

萧煜抬眼瞥了一下谢润:“你觉得谁在与韦春则暗通机括?”

谢润平静道:“陛下应当心中有数的。”

有数,萧煜自然是有数的。

韦春则那等奸佞小人,素来上不得台面,却能在洛阳兴起这般风浪,若说朝中无人相助,那就是在糊弄鬼。

可要做到这程度,小鱼小虾明显不够用。

萧煜突然感觉到一阵疲累,身子向后仰靠到螭龙鎏金椅上,他扶额道:“朕这里也有东西要给你看。”

是那张大清早便被送到柿饼巷的信笺。

如今可真是把牌都摊开了,韦春则命人把信笺送到柿饼巷,无非就是明着告诉萧煜,他已经盯着音晚和小星星许久,知道他们曾住在那里。

虽然最后没叫他得逞,可萧煜一旦想到那诡诈卑劣的脏东西曾躲在阴暗角落里贪婪地窥视音晚,他就觉热血冲涌头顶,恨不得立刻将这个人剥皮拆骨。

谢润仔仔细细将信笺看完,额间皱起几道深隽的纹络,凛色问:“陛下有什么打算?”

打算?萧煜要是不去,韦春则借口他失约把珠珠和玉舒杀了,那不就等同于是他害死了谢氏母子。

若是这样,他和音晚之间还有前路吗?

韦春则可真是算计得好啊,这人如今相较四五年前,倒多了些胆识,招招式式是冲着要他命来的。

就是不知,韦春则的这些动作,这目的,他的那位“伙伴”到底知不知情。

这一想,就觉得胸口憋闷,隐隐牵着疼,说不清是伤心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

但萧煜素来会演戏,即便内心山海崩塌成汪洋碎石,但面上仍旧沉着平静,唇角噙上淡淡轻蔑:“朕去,就这么个东西,朕有什么不敢去的。”

谢润谨慎道:“可信笺上说了,不许带超过十个的护卫。”

“那就不带。”

大殿之中一片短暂的死寂,谢润道:“陛下万乘之尊,不可冒此凶险。”

萧煜觉得有趣,似笑非笑:“在你的心里,你觉得朕的命比你儿媳和孙子的命更重要?”

谢润轻哼了一声:“当然不是,可是对天下百姓,社稷家国来说,陛下的命重逾一切。新政刚刚实施,朝野尚且不稳,外戚残余势力仍伺机作乱,边患亦未解决,陛下身系千机,若能万岁万万岁,才是这天下百姓的福气。”

自打世宗皇帝在位到如今,二十多年,谢润从凭借祖荫初入庙堂的小官到如今的国丈润公,历经尘世沧桑,也看遍了这泱泱大国的兴衰荣辱。

外戚祸政,夺嫡争储,为权柄而祸起萧墙,厮杀不休,无穷无尽的内耗导致国力日衰,民不聊生,曾经的王者之师亦士气萎靡,守不住疆土,任外族欺凌。

谢润同这世上所有哀叹世事而无力扭转的柔弱书生一样,真心企盼过天降英主,挽狂澜,兴社稷,重筑先祖基业,建盛世太平,山河无忧。

他看着萧煜一步步走到如今,见过他所有的狠戾恶毒,不择手段,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皇帝,是个能让人在他身上看到希望的好皇帝。

萧煜隐约从谢润的话中读出了肯定与赞许,不禁有些受宠若惊,抻了头问:“你当真这样想?”

谢润懒得搭理他,敛眉低目,又为信笺的事发起愁来。

既然韦春则已经明确开出条件了,那萧煜若是不去,他必然会恼羞成怒痛下杀手。这事该如何周旋,还得细细计量。

萧煜最看不得他这副模样,明明两个人在商量的事,商量着商量着他就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了,好像非得他自己扛才能显出他仁义无双,旁人皆是猪狗。

萧煜正色冲谢润道:“朕今早答应了晚晚,一定会把珠珠和玉舒救回来,所以这个险朕得冒,你过来,咱们再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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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玩闹了一整日,到黄昏时候总算安静下来,小小身子蜷在藤椅上,仰看檐下挂着的一盏鱼魫灯。

鱼脑为骨架,四面蒙着墨纱,上头画着彩蝶逐月,嵌珊瑚、紫英石。小孩子看不懂水墨意境,只觉一盏小小灯笼装点得珠光润,亮熠耀眼,稀罕极了。他打了个哈欠,糯糯地问音晚:“娘亲,我喜欢这里,我们可不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音晚给他盖了一张小毯子,本想说不可以,但见他眼睛莹莹亮看着自己,不想让他沮丧,便说:“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