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篇(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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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是笑着走进来的,她的头发又长长了,穿了件长到脚踝的皮大衣,系了一条有着咖啡色暗花底的大围巾,背着一个皮包,进来之后四下环顾良久,然后把包住她以前经常挂的衣钩上一挂,脱掉大衣,摘掉围巾,坐到沙发上,眼睛望向电视,我去厨房冲了两杯咖啡端过来,阿莱往自己的那一杯里扔进一块方糖,用一把小勺轻轻搅动。我坐在她对面的一张椅子上,不知不觉把刚倒的一杯咖啡喝了进去,连糖也忘了加,咖啡的苦味半天才从舌头上泛出来。

阿莱坐在沙发上,显得很平静,浅棕色羊绒毛衣伏贴地套在身上,脖子上是一条不粗不细的项链,下面的坠子埋在里面,看不见,裤于是深灰色呢子面料,中间有一条细细的若隐若现的裤线,头发在后面用一条绸子手绢扎住。她抬起头,我们的目光在半空里相遇,又各自低下,屋子里是单调的电视中播出的小品,我们俩各坐茶几一头,要说的话一大堆,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找到一盒烟,给了阿莱一支,自己点燃另一支,却忘记给阿莱点火,阿莱自己把我扔在茶几上的打火机拾起,把自己的一支烟点燃,伸手从旁边的书柜里拿出几盒CD,从中挑了一盒平克·弗罗依德的《墙》交给我,我下意识地接过来,放进CD卡座,按下按键,房间里立刻传出一片疯狂的音乐,我回过头来,阿莱用手势示意我把声音放得小一点,我愣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拧小音量,又去厨房拿来咖啡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咖啡,拿起一块方糖,丢进杯子,一滴咖啡溅出来,正溅到阿莱的脸上,连忙伸手帮她擦,阿莱吃了一惊,随即用手去抹,我们的两只手碰到一起,我索性紧紧抓住她的手,起初,她的手收得很紧,后来软下来,我抓住她的手,把她脸上的水渍擦干,一瞬间,我们的目光再次相遇,我看着她,绕过茶几,走到她身边,途中碰了一下茶几角,把上面的东西震得跳了起来,杯子里的咖啡洒到了桌子上,但转眼我就走到阿莱旁边,她一下投进我的怀中,肩膀一缩,又成了我心爱而娇美的阿莱。

接吻用了很长时间,我把阿莱抱上床时她小声说:"我来的时候一猜就会这样。"

随即是没完没了的做爱,做了一次又一次,阿莱在中间流出了眼泪,她表现得非常伤感,顺从。疯狂而不知疲倦。

做爱中间,她还腾出一只脚来关了电视。

平克的音乐放完,房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我和阿莱的喘息声。

被子掉在地上。

半天,我才感到了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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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莱靠在一起,她的腿搭在我的腿上,我们把被子一直拉到脖子上,只露出两个脑袋在外面,阿莱的眼珠一会儿斜向我,一会儿又转到一边,环视整个房间,我估计她在心里对比和以前的区别。

"想什么呢?"我问她。

"没想什么。"阿莱转过头来,把脸贴在我的脸上。

"你的脸比我的热。"

"那是因为你脸皮厚。"说罢,她笑了起来。

"想喝点什么?"

"别起来了,冷。"

"现在怎么样?"

"没什么怎么样,"她伸手迅速理了一下头发,长叹一声,"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我侧过身,再一次抱过她的身体,她的Rx房硬硬的,顶在我胸前,手从下面伸出来,摸我的脸。

"你一直干些什么?"她问。

"东干西干,老样子,你呢?"

"我还在那家公司,过了春节,公司就派我去东北了。"

"干什么?"

"说来话长,挺烦人。"

"说吧。"

"我们公司投了一千多万在沈阳建了一个高尔夫球俱乐部,我到那里去卖会员卡。"

"怎么叫你去?"

"要不说说来话长呢?简单地说就是我和公司的副总经理没处好,于是这个差事就落到我头上,我得先招十五个左右的销售,然后培训他们,同时还得打广告,每张卡卖二十万元,半年内我最少得卖出去三十张,总之要做的事情一大堆,都是些琐碎的事情。"

"没准儿还得和东北人喝酒。"

"喝过好几次了,有一次,喝得我吐了绿水。"

"那么厉害?"

"当然了。"

"你不过是两瓶啤酒的量嘛。"

"现在变成一瓶人头马的量了。"

"非得去?"

"也不是。"

"那就别去。"

"你别说了,我心里都乱了。"

"怎么乱了?"

"有些事情说不清。"

阿莱突然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