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ill Loving You(2)

  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成冰也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

  也许对席思永来说,压根就不存在“那个人”,或者说,他不需要有那个人。

  然而即便如此,她仍那样清晰的记得他俊秀的轮廓,凌厉的眉形——哦,也许还有那宽阔的肩膀,常常给人以错觉,让那么多人以为,以为他是可以依托终身的。

  可惜她们都错了,包括成冰在内。

  晚上看业绩数据分析到两点,头些微痛起来,掀开丝毯窝进去,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有轰炸机在吵似的。没多久手机响了,成冰翻起身来去接,陌生的号码,接起来一听,居然是席思永的声音:“成冰,成冰……”

  她呼吸顿时停住,却故作漫不经心:“有什么事吗?”

  席思永似乎在迟疑什么,说了两个我字,也没继续下去,她冷冷地嗤了一声:“再不说我挂了!”

  “别——”席思永正准备说,忽然电话就断了,她一肚子火,还没来得及发脾气,手机又响了。她欢喜地准备按接听,谁知手机忽然滑落,跌到地板上,噼里啪啦地摔开,她翻下床去抓那些手机零件,电板键盘屏幕电路板都摔成片片了。她趴在地上把所有的零件都扒拉过来,想拼好手机,不料拼来拼去总是少一块……

  成冰急得快哭出来,恨不得挖地三尺把缺的那个零件翻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心里又急又怕,急的是怎么也拼不齐手机,怕的是席思永以为她不接电话故意关机就不再打过来,跺着地板尖叫:“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醒来时母亲抱着她,试她额上的温度:“冰冰你怎么了?”

  她瞪着母亲不知是梦是醒:“妈,我手机坏了,怎么拼也拼不起来。”

  母亲从桌上拿过手机一看:“这不好好的,哪里坏了?尽做些稀奇古怪的梦……怎么有未接电话?242……这是哪里的,国际长途?”

  成冰欣喜若狂地抢过来往回拨,信号嘈杂,线路里发出滋滋的声响,拨了几次也没接通,心急如焚。母亲抽过手机放到一边:“听说现在有很多骚扰电话是通过网络电话打出来的,号码很奇怪也拨不回去,有事别人会再打过来的。”

  母亲又翻出温度计来给她量体温:“37度半,低烧。”看桌上笔记本还半开着,又埋怨:“给别人打工,这么积极干吗?还把自己弄病了,这么大个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

  成冰怏怏地盯着桌上微闪夜光的手机,原来只是一场梦。

  季慎言说得没错,她该醒醒了。母亲鬓角已生银丝,还为她操心不已,这是她的不孝。

  可心底念念不忘的,仍是某一年的寒夜,有人在千里之遥,通过一根电话线,陪她度过那个难熬的漫漫长夜。

  早上请假休息,老板也电话过来慰问,成冰暗示自己不会做长,老板并不意外,照例挽留和表彰,她答应休完假回去做全面交接。颜宣听说她病了,上门来探望,满是惋惜:“我才联系好渔船,准备出海捞贝壳,你居然病了。”

  现在不少人热衷集贝,小小一片,少则数千,多的上十万也不出奇。成冰也略有耳闻,只是奇怪他这么闲:“你都快两个月没回去了吧?”

  颜宣不以为然道:“反正也没人担心。”

  “你爸妈呢?”

  “饶了我吧,一回去准逼婚,我再不从,他们就差给我下药了!”

  成冰笑,到了这个年纪,父母都比孩子急,没结婚的盼结婚,结了婚盼孩子。颜宣忽然凑过来问:“说起来咱们也算同病相怜,不如凑合凑合了了他们的一桩心愿?”

  这话听起来真耳熟,没几天前季慎言就说过,几乎是如出一辙,成冰目光扫过桌上的手机,轻笑:“我要是答应了,你会不会被吓跑?”

  颜宣没有被吓跑,反而说:“我觉得咱们俩挺配的。”

  这话一点不假,从家世到长相,还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更难得的是还都离过婚,谁也不嫌谁。可母亲不同意:“冰冰,如果你要结婚,何不找一个真心爱你的,慎言也比颜宣强啊,你知不知道颜宣——”

  “我知道,”成冰截断母亲的话,她知道母亲要说什么。颜宣上一桩婚事是在北京西什库教堂办的,有好事者在网上po过照片,场面豪华如办限量版车展——这是母亲稍加探听就可知道的,还有母亲所不知道的,有一晚颜宣喝多了几杯,她去取车,不过三分钟工夫,回来居然看到颜宣和路边的哑巴乞丐扭打起来,看颜宣的那个狠劲,恨不得把人往死里打。她把颜宣扯回来塞进车里送回酒店,临走前听见颜宣抱着枕头,笑得惨兮兮的:“我他妈还不如一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