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5页)



  总是又什么外力的作用,让“翻转”这个结果实现。

  钟尉埋头抄着同桌的物理作业,一路“BACCCABBAA”地填下去,字母几乎首尾相连,完工后他一蹬腿“谢啦”。同桌也没有客气“要收费的”。钟尉摆出“竭尽所能”的姿态。同桌凑上来笑嘻嘻地问:“呐,你把三班班花的手机号给我吧。”

  “什么?”摸不着头脑,“干嘛问我要?”

  “因为你有啊。”

  “……谁说的?我哪有。”

  “小气,反正你又一整本,让出一个来有什么。”

  “哈?!一整本什么呀?”

  “女生的电话号码啊。关敬说你有。”

  钟尉方正坐姿:“……他说的?”

  “给我号码啦。听说她暂时没有男朋友,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给你妈。”他用力踹了一下同桌的凳子,后者摇摇晃晃地要摔下去,于是扯出不满的嚷嚷冲着钟尉“毛病啊你”。

  一言以蔽之就是“见鬼”。经过不解困惑后就是窝火气愤,随手乱抓头发,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在心里哼一声“见鬼”。

  事情并没有遵循自己的相像的那样,以相安无事淡然处之的后续发展。当自己给关敬取了侮辱性绰号的事情被误传越来越远,想必对方也一定听闻了,然而没有依照自己相像的那样“他不会当真的”“他肯定知道事情是怎样”。

  显然没有。

  随后的某天开始,钟尉听说又一条自己的新传言,描述他只在乎游戏而让朋友顶着酷暑专程送上门的人。至于传言中的“朋友”——钟尉听完同桌的转述,这次他没有了动手或还腿的念头:“哦是么。关敬这么说。”咬着笔杆的嘴松开力,用来涂答题卡的铅笔掉在地上,“……他这么说。”

  在依然是“死党”关系时,肯定也争吵过。不可能没有过冲突或矛盾。那种完壁般的交际绝不存在。虽然钟尉已经记不太清楚,似乎曾为了去哪家店里吃饭闹过矛盾,为了谁吃到有过不满,为了这个歌手最高那个歌手嘴赞推搡过就差没打起来。

  但都是小事。当时有过气愤,可随后便在明说的“对不起”或者暗示表示的“我错啦”中间烟消云散了。

  不过眼下想起来,那次的确是电话里听说关敬入手最新的游戏,让钟尉心痒不已连声催促他“拿来一起玩,一起玩”,又补充说“你打的来,路费我来出”。结果关敬还是坐电车赶来,他身材够胖,因而热得大汗淋漓脑袋上都有肉眼可见的蒸气。这让钟尉一下愧疚不已,赶忙把朋友让进屋里,空调又往下开了两度,拿出冰西瓜。

  “诶……你怎么真来了啊?”他说。

  “喂!是你死命催我啊!”关敬说。

  “……我也……好啦,干嘛不打的?”

  “谁要你出什么路费。神经。”

  “不要拉到……活该热成这样。”察觉自己的口吻,于是赶忙道歉,“啊,好啦……谢拉,辛苦辛苦。”

  “……够了够啦。诶,说起来这个游戏真的超爽。”

  到此应该完美收场。

  也没有再争执的意思。没有什么后文了。

  所以钟尉想不明白。完全地,丝毫不明白。当他听见这段过去变成另一个版本——

  “他就是为了游戏什么都顾不上的人,让我在39度天里赶半个多小时的车给他送东西。”

  完全不明白。

  后来又听说——

  “他弄坏了我的照相机也没有赔。”

  ……不是你说“没关系”的吗。

  “暑假时去海边,对我父母直接招呼‘我想要那个’,一点都不客气。”

  ……为什么当时不提醒我呢。

  “别看他那样,家里囤的最多的一定是发胶。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特意花十几分钟整理头发的。”

  ……你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

  ……是真心话吗?

  【柯壹壹。壹】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后来的几天,柯壹壹不敢在老屋里逗留太久,怕又碰到来寻找的爸爸。她把自己游荡在街上,等到夜里十点才摸回去,开锁时一个劲地哆嗦,如果有自然光线,会发觉指甲下已经冻出的轻微淡紫,粉嫩的,竟然还很好看。缺少微量元素而出现在指甲上的白色斑点,小鱼一样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