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狂欢节、街头争端与女人们的梦幻剧,除了混血女人和黑皮肤女人,还有一位瑞典姑娘(她其实是冰岛人)(第4/14页)

“不会有人想到我的,尤其是我的干亲家。他有那么多人可看,根本发现不了我。现在还有从船上下来的白人。曼努埃尔先生,让我清静一会儿吧,别烦我了。”

清风带来阵阵笑声;远处的海滩上,阿尔杉茹与瑞典姑娘手挽着手。

3

依靠笑容手势,他们很容易互相理解。两人牵手并行,在阴沉的天空下参观了由黄金覆盖的圣方济各教堂,由石头堆砌的主教堂以及蓝色的黑人玫瑰堂。战争的幽灵、古老的修女因世人的罪孽、因狂欢节渎神的过错而弯下脊背,接受着救赎的灰烬。谁值得上帝宽恕?走过一座座教堂,瑞典姑娘越来越惊讶,紧紧拽住阿尔杉茹的胳膊。

他们走过街道斜坡。阿尔杉茹让她看了大门紧闭的奇迹之篷。在昨天夜里的庆祝聚会上,里迪奥·库何喝光了至少一整瓶烧酒,中午之前肯定醒不了。于是,她做了许多手势,不停地微笑,问他住在哪里。离这很近,在一座临海的阁楼上,晚上能看到星星月亮。五年前,他从西班牙人赛尔维诺手里租下这个顶楼,之后又住了三十多年。

漆黑陡峭的楼梯上,老鼠到处乱跑。一只胆大的跳到瑞典姑娘身上,吓得她躲在了阿尔杉茹的怀里,也给了她一个契机,献上了自己带着咸腥味的嘴唇。真是柔弱的孩子。他把她揽在怀里,抱着她走上楼梯。

屋子里有番樱桃叶子和香木桶里陈年烧酒的味道。阁楼的一角有个很像祭台的东西,但不一样:在放置圣像的地方,有巫术用的器具标识、埃舒的圣像和他的魔法石。第一口烧酒要敬给埃舒。

有人说阿尔杉茹是奥贡的儿子,更多的人说他追随桑构,并在桑构家里享有很高的地位头衔。不过当他吹起螺号开始作法,最先出现的永远是放荡的埃舒,运动的主宰。桑构随后来到他的奥茹欧巴身边,然后是奥贡和耶曼娅。爱玩爱闹的埃舒在前面笑着。毫无疑问,阿尔杉茹就是魔鬼。

科尔希在圣像面前停下,然后用手指着窗外的商船。它远在要塞的另一边,烟囱里冒着烟。“我的船。”她用自己的语言说。阿尔杉茹明白。他看了看表——正好十二点,报时的钟声也证明了这一点。随着钟声响起,她单纯自然、不卑不亢地脱掉衣服,微笑着说了一句芬兰语——是誓言还是挑逗,谁知道呢?钟声在耳畔回响;正午走向黄昏,他们却浑然不知。

如今已经不是钟声,而是商船不合时宜的鸣笛,宣告它将要起航。浓烟从船上喷泻出来。拉长的口哨声召唤着最后的乘客。阁楼上,两人合为一体,正沉浸在睡梦中。阿尔杉茹教会了她摇篮曲和催眠的手法。她用自己怪异却富有音乐感的声音哼唱着北方的曲调,安抚阿尔杉茹进入梦乡。

船只持续的鸣笛惊扰了他们,两人同时醒来。时钟指向三点半。阿尔杉茹站起来,饱受思念与欲望的折磨,竟然如此短暂就结束了!船只、大海、指挥官正叫她回去。阿尔杉茹穿上裤子,她笑了。

她一丝不挂地站起来,全身白皙,透过窗子跟商船挥手告别。她将手放在阿尔杉茹胸前,划过混血儿柔软的皮肤,停在了他的腰带上。他为什么穿上衣服?外国姑娘说了好多话,阿尔杉茹明白,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是在表露爱意。

“外国妞,”他认认真真地说,“我们将来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就会是最聪明强壮的男人,斯堪的纳维亚之王或者巴西总统。不过,啊,如果是女孩,绝对没有人能比得过她的容貌。来,让我们现在就生一个。”

为了寻找失踪的乘客,商船又鸣笛了很长时间,警察也接到了通知。指挥官最终下令起航:不能再等了。还好,一看到这个姑娘在甲板上,他的船主老板就说:“这个疯女人会让你头疼。如果在第一个港口她就不见了,拜托,别把船停下来等她。”就这样,她在巴伊亚港口下了船,加入了这里的混血进程。

让我们快点,外国妞,让我们慢慢来,再让我们快点!词语交织在一起,每一个都关乎爱情。

4

下午的光线慢慢消失在黑暗里;空荡荡的塔布昂斜坡还没有从狂欢节中恢复过来。里迪奥·库何大师趴在纸上描描画画,勾勒奇迹。这项工作在狂欢节之前就开始了,应该在今天完成。尽管又累又疲倦,脸上却挂着笑容。

这项奇迹很有名,值得兑现承诺表示感谢。画家里迪奥·库何受人所托,借助颜料和他自己的天赋,将感激之情用画笔表现出来。但他之所以开心微笑,并非想着上天的恩惠与奇迹的伟大,而是由于绘画本身:色彩,明暗,困难的构图,各色人物,逃跑的马匹,圣徒,还有原始丛林。他尤其喜欢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