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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蒙娜咳了一声,假装用手指计算着:“我估计,现在总共还剩下一人。”

他的脸颊抽动着,下巴紧绷。

“想有人陪吗?”

拉蒙娜狐疑地看着他。然后她转身背对他去招呼另一名顾客。当她回到吧台前时,她将两个酒杯装满了酒,把其中一个杯子放在“尾巴”面前,自己则干了另一杯。

“小伙子,你可是生意人哪。你去投资赫德镇的球会吧,这对你在那边的店面会比较好。”

“赫德镇冰球协会又不是我的球会。”

她皱了皱鼻子:“我可不确定,你的钱是否足够拯救你的球会。”

他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然后又闷闷不乐地睁开眼睛。

“我要把赫德镇的店面卖掉。反正,伊丽莎白老是抱怨我工作太忙。”

“你想为一个球会这样做?”

“我是为了一个更好的球会才这样做。”

拉蒙娜挑衅般地颤抖着:“所以你要我怎么做?我不知道你对我在这里卖的东西有什么看法,但它肯定不是黄金。”

“我要把你选进理事会。”

“小子,你醉了吗?”

“现在只有强势的人才能拯救这个球会。整个熊镇没有人比你更强势了。”

她沙哑地笑着:“你总是有点笨笨的。任谁都会觉得,你是个守门员。”

“谢谢。”“尾巴”真诚地回应道。

其实霍格就是守门员,在毛皮酒吧,这是一句赞美的话。拉蒙娜去招呼另一名酒客,当她回来时,她把另一杯啤酒放在“尾巴”面前,给自己弄了一杯咖啡。

她看“尾巴”面露惊讶之色,便说道:“如果我会被选进理事会,我最好少喝点酒。想想看,我过去这四十年已经喝太多酒了,我需要几个月才能适应。”

排练室里,班杰和贝斯手躺在彼此身旁。周围的墙边摆满了乐器,他们被催眠曲呵护着。有时候,学会伪装其实是很容易的。然而,一旦停止,你之后就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我得回家了。”贝斯手说。

他所说的并不是自己在赫德镇的公寓。他指的是自己的家。班杰一语不发,贝斯手真希望他开口说话。

“你也……可以来……”即使他的内心陷入天人交战,他还是挤出这么一句。

他不想听到答案,而他也没听到什么答案。班杰站了起来,开始穿衣服。贝斯手坐起身来,点燃一根烟,难过地微笑起来。

班杰亲吻了他的头发:“我可不像你。”

当班杰走进今年最后一场风雪,轻轻地关上门时,贝斯手心想:这真是太贴切了。班杰确实不像他,但他也不像这里的居民。班杰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碰上这样的一个人,你怎么能不爱呢?

就在夜幕降临熊镇之际,凯文在那条明亮的小径上慢跑。一圈、一圈、再一圈,直到肌肉的疼痛比其他所有的痛楚还要强烈。一圈、一圈、再一圈,直到肾上腺素战胜不安,这样一来愤怒才能打败谦逊。一次、一次、再一次。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自己的想象,阴影在耍弄他的双眼;顷刻间,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累到产生幻觉了。他慢下来,胸口起伏着,用袖子擦干从脸上滴落的汗珠。直到那时,他才看见那个女孩。她手持猎枪,眼中杀气腾腾。

他曾经听猎人描述过,恐惧的猎物会有什么样的行为。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娜醒来,睡眼惺忪地环顾房间,口齿不清地呢喃了几秒钟,然后跳将起来,头部撞上床头小桌。她抓起被单,希望玛雅就藏在被单下。但是,当她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时,恐惧就像野兽的利爪一般牢牢攫住了她。她狂奔下楼,冲进地窖。当她打开枪柜,发现少了一把枪时,她的嘴唇紧闭,然后她尖叫起来,脑部的血管仿佛一根接一根地破裂。

枪柜里有一张字条,字条上是玛雅娟秀的笔迹。

“安娜,你要快乐哦。十年后,我会非常快乐。你也要快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