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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他全身僵硬,感觉到有另外一个生物的存在,百分之百是个邪恶的东西,就在那条通往山谷的路上某处,但是并没有移动的声音。不管那是什么东西,看来它喜欢等待猎物自己送上门。亚拉侬马上撕下两块布条,红布条绑在通往山谷的大路,白布条系在通往山脊的小路。绑好布条后,他再次凝神静听,虽然还是能感觉到那个东西的存在,但却捕捉不到任何声音。尽管它的力量逊于他,不过对后面的人可能会有危险,再次检验布条后,他便走向通往山脊的小路,消失在茂盛的灌木丛中。

将近一个小时过后,那个潜伏在通往山谷的路上的生物决定出来探个究竟。它非常聪明,这一点可能是亚拉侬意想不到的,它知道不管前方是谁,那个人已经察觉到它并刻意避免靠近。它也知道这个人力量凌驾于自己之上,因此它静静地待着,等他离开。它凝望着阒无人声的分岔路口,看到两块鲜明的布条在微风中飘动。真是愚蠢的记号,那东西心生诡计,踩着笨重的步伐,拖着畸形的庞大身躯往前移动。

巴力诺是最后一个守夜的人,等到天一破晓,他便温柔地唤醒大家。虽然日头出来了,但是早上空气还是很冷,大家狼吞虎咽地吃完早点,好让自己赶快暖和起来,然后沉默地收拾行装,准备继续往前走。有人问起亚拉侬,弗利克睡眼惺忪地回答说他在半夜某个时候就走了,但什么话都没有对他说。他这么安静地离开,大家一点都不意外,也没有人对此说什么。

不到半个小时,一行人就往北穿越沃夫斯塔森林,大家依照先前指示,在行进间几乎没有交谈。韩戴尔让出他的位置,把带路的任务交给曼尼安,他在盘根错节的树林间还能像猫一样优雅又安静地走过一地落叶。韩戴尔对利亚王子有某种程度的敬意,认为他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出类拔萃的樵夫。但是他也知道,初出茅庐的高地人还太自以为是,在这世上只有步步为营才能存活,实践才是成长的唯一办法,因此他勉为其难让年轻小伙子来领队,自己则退居二线,小心地观察着前方。

侏儒马上就注意到一个令人不安的细节,不过他的同伴似乎没有放在心上。这条路竟然没有几个小时前才有人走过的痕迹,虽然他已经仔细审视过地面,韩戴尔还是看不出任何有人走过的痕迹。白色布条就如同亚拉侬所承诺的,在固定间距就会出现,但地上却没有留下他走过的足迹。他知道这个神秘浪人拥有非凡的本领,但从未想过他的本领高超到能完全掩盖自己的行踪。侏儒始终想不明白,但决定先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在队伍的最后面,巴力诺也在想着那个来自帕瑞诺的谜样人物,那个历史学家是如此博学多闻,走遍大江南北,却没有人确实知道他到底是谁。从小在他父亲的王国长大,他认识亚拉侬断断续续也有好些年,不过对他只有模糊的记忆,那个高大的奇人总是来无影去无踪,虽然对他很友善,但却从未透露过自己的神秘背景。各境的智者都知道亚拉侬是举世无双的学者兼哲学家,而其他人却只知道他是浪迹天涯的旅人,用他的渊博知识支付旅途所需,还拥有没人挑得出毛病的智慧。巴力诺师承于他,对他的信任几乎可以用盲目来形容,但是他从未真正了解那个历史学家。这个想法在脑子里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他偶然发觉,他认识亚拉侬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小径再度往上延伸,并且开始变窄,树和灌木密到像实墙一样。曼尼安尽职地跟着布条走,丝毫不怀疑他们所走的路是正确的,但是当路况明显变得不如之前时,他不自觉地开始自我检视。一直到接近中午,小路突然一分为二,曼尼安讶异地停下脚步。

“这很奇怪。分岔路口却没有记号,我不明白亚拉侬为何会没有留下标记。”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谢伊断言,沉重地叹口气,“我们应该走哪条路?”

韩戴尔仔细搜查地面,往上通往山脊的那条路上有弯曲的细枝和最近刚落下的叶子,显示某人曾经走过,而往下的那条路却可以找到模糊的脚印。他凭直觉知道前面有危险,也许两条路都有问题。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事情不太对劲,”他自顾自地发着牢骚,“迹象很混乱,可能是故意的。”

“说不定这里被称为禁地并不是胡说八道。”弗利克冷言暗示,靠着一棵倒下的树。

巴力诺走上前,跟韩戴尔讨论通往翡翠隘口的方向。韩戴尔表示,往下的那条路最快,看起来也是主要通道的样子,但是没有办法辨别亚拉侬走的是哪一条。最后曼尼安恼怒地两手往上一甩,要求作出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