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四章 天方胡马最为高(第2/3页)

孟义山也不勒止,有心与这女子赛上一赛。

乌云盖雪的脚力非同凡响,数息的功夫就与那黄马追了个首尾相连,马上的女子一声轻笑,反手挥出马鞭,黄马被空中的鞭响赶得一声嘶叫,窜出丈远,孟义山夹紧马腹紧追不放。两匹马在场中奔驰了片刻,老孟已经发现这女子的控马之术好过自己不少,正待加力追逐,前方的黄马突然立起前蹄,在嘶嘶声中停了下来。

前方有人,自然不能再向前奔马。孟义山费了好大的劲才勒住了马缰。

身下这匹乌云盖雪不住的用前蹄刨打着地面,仰头嘶鸣个不停,显然还处在狂奔带来的亢奋之中,马身已然微汗。在老孟不断的控缰和叱喝中才逐渐消磨掉了这匹马的烈性,终于有些伏贴的垂下头去,轻甩着鬃尾,接受了老孟这个生人。

孟义山欢喜的紧拍了几下马背,驯服这匹烈马让他自觉成就不小。

那女子将马头带转过来,孟义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竟然是小王子朱安的母亲陈妃——那位柳眉杏眼的美女。

那日孟义山教导朱安,与这位伊王携来的陈妃见过一面,对这位美女印象颇深。此时见她俏坐在马上,除了妩媚的风情外又平添三分英气,惊艳之下视线不免在陈妃的娇躯上瞟了两眼,眼神放肆不恭,心下也微嫉王爷竟然收得如此美女!

一般的闺阁轻易不见生人,出门都要坐轿,挥鞭纵马可是男子的事。只有丑鬼那种武林人物才会接触马匹。

但这位陈妃能叫怒奔的马立时停下,这份控缰的技术可不是硬力能来得的。

陈妃见这个疤脸汉子目光炯炯的打量自己,玉容一红,染上了些许薄怒,正待斥喝,却看到孟义山骑的那匹皮毛墨黑,泛着油光的乌云盖雪骏马。她的美目不由一亮,转颜问道:“孟义山,为何在此纵马?”

王妃能记住他这只有一面之缘的九品小吏,着实是让老孟觉得光彩。孟义山在马上一躬,略显放肆的笑道:“见过陈妃。王爷说挑一匹好马相送,我看中了这匹‘老六’,牵出来跑个过瘾!”

这有些匪气的马名,立时就让对面的佳人入耳生厌,觉得此人粗鄙,有些置疑王爷给朱安请的这个老师是否称职?

陈妃碍着身分,也没提这马名起得难听,她将坐骑向前带了几步,踱到了这匹乌云盖雪的身侧,伸出玉手搓摩了几下马头,略显落寞的说道:“检使所骑的这匹黑儿是大食名种,王爷向来看重,还望你多加爱惜才好。”

孟义山点头笑道:“这马跟了我吃不了亏……”他突然发现陈妃的素手秀美纤细,掌缘边却有久握马鞭的痕迹,孟义山心下好奇,禁不住套问道:“王妃真是好骑术,可把我老孟比下去了。”他嘴里称赞,心内却有点着恼这女人控马之技好过他不少。

陈妃收手嫣然一笑,娇媚的容颜诱惑的老孟有些失神,启唇说道:“妾身的家乡是漠东鞑靼,怎能不会骑乘?”

王妃提起故乡后,面上的轻愁和微抿的红唇,都透出了些许思乡的幽怨。

伊王妃竟然出身蒙古鞑靼部,这让孟义山吃了一惊,心里也平衡了许多,游牧为生的蒙人马术之精,他这山贼怎能相比。

他口中说道:“嘿嘿,这就难怪了,王妃所骑的必然也是宝马吧?”

他看那黄马毛色实在一般,筋骨也没什么神俊之处,真不知如何能胜过乌云盖雪。

抚了下黄马的鬃毛,陈妃赞道:“这匹追风是蒙古种里的铁蹄马,灵性和耐力都不错。”孟义山瞟了瞟那匹黄马,暗说:“老子倒没注意这匹,看来不能以貌取马,错过良驹!”心里一气,便重拍了一下黑马的头,破口骂道:“你奶奶的大食破马,让蒙古马比下了!”

王妃见状脸色一冷,轻叱道:“你别苛责马匹,历来战马以大食第一,要不是平素王爷爱惜黑儿不舍得骑乘,稍加训练,蒙马是胜不过的。”旋即轻叹道:“可惜这追风的血统就要断绝了!这两年瓦刺连番攻打大明,我们鞑靼也在西北与汉军对阵,双方罢市多年,在中原找不到好的战马匹配。”

孟义山点头附和:“这个我明白,配马是血统越纯越好,取种杂了出不来好马。”

接着便口沫横飞的和王妃讨教起驯马骑乘之术。老孟骑马还行,驯马和血缘之分纯属草包,他的无知落在佳人的眼里,反倒是助长了谈兴,含笑讲解起各类马匹的优劣不足,很让孟山贼开了眼界。

知道陈妃是鞑靼人孟义山只是觉得新奇,至于蒙人和汉人的对立,这夷狄之防孟义山是从来没有,美人在前管她哪个族的。

出身大漠的王妃和性情粗豪的太行山贼倒也颇为投契,陈妃在王府中待得寂寞,少有和其他男子说话的机会,难得老孟肯向她打听塞外的风光和驯骑之术,自是倾囊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