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纸马河(第3/6页)

将离迷惑不解。难道刚才做的梦,就是传说中发生的事情?

倘若以前听过这个传说,那可能是受了传说的影响。可是将离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个离奇的传说。

“再后来,本地的人晚上偶尔会看到河边有马儿奔腾,也有人听到了马的鸣叫声和踢踏声,走近却什么都没有了,地上也没有马蹄的印记。”商队老板说道。

“那你怎么敢让你的商队在这里安扎?”将离问道。

商队老板道:“我虽然听说过这些,但是并不相信啊。谁知道今天晚上我自己会碰到?”

“这么说来,我们是撞邪了?”将离说道。

商队老板浑身一颤,小声道:“好像是的。”

“会有什么影响?”

商队老板摇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所以也不知道。”

将离又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个传说,那么你知道那个将军渡江之后去了哪里吗?”

商队老板又摇头道:“不知道。别说我了,估计没有人会知道。元兵的后援部队来了之后渡江追击,却发现这支军队消失了。”

“消失了?”将离不相信,“一两个人消失也就算了,可是一支军队消失不大可能吧?”

“确实是消失了,其实除了这纸马河渡口的元兵,在湖南境内境外还有许多其他的元兵军队围追堵截,可是他们过江之后不久,就失去了消息。这支军队就像是不曾存在过一样。”

“还有这样的事情!”将离感叹道。

“是啊。后来有人说,将军身边那个身怀异术的女人带着他们进入了冥界,所以地面上找不到他们了。”

“应该不会吧?”将离立即反驳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梦中那个头发稍乱的女人。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个良善之人。

商队老板道:“你想想啊,纸马是什么时候骑的?”

将离自然知道纸马是什么时候骑的。在湖南大部分地方,只有死人才会骑纸马。亡人的葬礼上,在棺材抬出去之前,会有一个人手持小狗大小的纸马在灵堂里来回穿梭。在此人身后,孝子手持哭丧棒跟随。孝子身后还有一人相伴。此为“跑马”,意思是亡人骑马过界,进入冥间。

商队老板如此解释也不无道理。

但将离还是不相信这种解释。他摇头道:“不,我不相信那个女人会这么做。她不像是这样的人。”

商队老板诧异道:“你头一回来纸马河,又是头一回听我说这个骑纸马的传说,你怎么能肯定那个女人不会这么做呢?说得好像亲眼见过她似的!”

话一说完,商队老板见将离的眼神有些异常,忙推了推他,小声问道:“糟了!糟了!你是不是已经中邪了?”

将离一脸认真地看着商队老板,有板有眼地说道:“我没有中邪,我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

商队老板听了将离的话,顿时脸色僵住了。

“当时她就站在这条河边,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穿着一色红的衣服……”

商队老板大叫一声,吓得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帐篷。

商队的其他人听到叫声,都赶过来看。

将离解释了一番,众人都笑商队老板胆子小。

众人散去,将离没了睡意。他将薄棉被裹在身上,然后往河边走去。河边的沙床绵软,踏上去的时候总有踏空的担心。此时天色亮又不太亮,暗也不太暗,月亮淡淡的,如同一张剪纸贴在天空。

他走到水边,选了一块可以落脚的石块站了上去,看江水哗哗逝去。

回头一看,帐篷已经离他有些远了。帐篷里已经点起了灯,人影在帐篷里晃动,如同演绎着皮影戏。

“你在担心什么?”

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以为是商队的人早就站在这里,只是刚才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而已。可是转头一看,他吃了一惊。说话的不是商队的人,而是刚才梦中出现的人,跟明白庵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人。

“没有担心什么。”将离惊诧之中慌忙回答道。

她穿的衣服也是梦中那般情景。

“你是在担心那个将军头吗?”她问道。

“将军头?”将离一头雾水。

“是啊。它可是独孤延福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只要它落到了他的手里,那将生灵涂炭,不论是人界还是妖界,恐怕都会被他搅得腥风血雨。”

将离记得独孤延福这个名字,岳麓山的符菱衣说过,铜钟里的高僧也说过。但听到她提起这个名字,将离还是非常惊讶。

她继续说道:“我猜占据渡口的元兵就是他派遣来的。他怕将军头落入别人手里,所以赶到这里来堵住我们的去路。”

“他还能调动军队?”将离想起那个早晨给父亲送鱼的人慌忙离去的背影,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有如此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