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魏武三相 太微星陨(第2/17页)

秀焉点了点头,屈云已目如急电地道:“你害怕?”

秀焉又点了点头,屈云见状突然愈加生起气来,怒道:“难道我们慕容部的仇就只能放弃么?”

秀焉道:“如果不放弃,可能会死更多人。想想将来你若是打败了卓鸢,段国会杀我们更多人,来更多、更厉害的人。”

屈云突然义愤填膺,大声谓道:“但我们就不能反抗么,任他们一年又一年地掠走我们的牛羊马匹,亲眼看着杀我们的兄弟……”说着说着,他突然泪流满颊,一把夺过那卷剑谱,愤然挥泪便走,边走边道:“我今日就去段国找那匹恶狼,好叫他们知道我慕容也有不怕死的勇士。”言罢果真加紧了脚步向北便行,突然却听秀焉似是无奈地大声道:“屈云,我教你……”

屈云正且哭且行,急得几乎失了心神,直待慕容岱重又喊了两遍,方能听到,闻言突然抹泪折回来,拉住秀焉,意似不信地道:“你答应我了,真的?!”

秀焉无奈地点了点头,屈云顿时如获至宝,忙颤抖将那卷剑法交与了秀焉,这刻慕容岱也似乎顿时对那册东西产生了兴趣,也凑过来看。秀焉无奈地凝望着他,沉重地接过那卷剑谱,良久方道:“剑谱我们可以教你,但不能保证能教得好。”

屈云忙道:“不要紧,我们先学学看,我爹早说过晋人的武功很厉害,我们只要永不言败,终能打败那头恶狼。”

“什么恶狼,他叫卓鸢。”慕容岱的记忆突然似是灵光了许多,竟记起了卓鸢的名字,她突然话锋一转,拉着秀焉与屈云不放,撇着小嘴道:“你们都学了,我也要学,我可很聪明哩……”那知话犹未毕,早惹得屈云破涕为笑。秀焉看她那天真烂漫的模样,也不禁莞尔。慕容岱自是不解他们如何都笑,怔了半晌,还道说错了话,拧眉回想却始终不知所以,复又惹得二人一阵暗笑。

自此,秀焉便日日执了那卷无名剑法细加研习,屈云与慕容岱二人有空便来找他,或与谈一道出去放牧。秀焉一有所得,便急急告与二人,他自己本不愿学剑,但这里只有他一人以前随父亲学过一年,有些功底,屈云与慕容岱二人初识晋国汉人的功夫,如初学语的孩子,处处都要详加讲解,有些动作非得自己谙熟方能传与他们,自然而然地练了起来。但此套剑法颇为博大精深,不入其深根本无法明其底里。好在居处尚有一个凌重九在,但秀焉又怕他逼自己练他的剑法,有不懂处,也不给他看那秘笈,只口上说了向他请教,凌重九似精通剑术,造诣深不可测。秀焉所有的疑问到了他这里,无不迎刃而解,尤其难得的是,凌重九不但讲得清晰入微,有时甚至亲自挥舞一段树枝演示给他看,其一招一式竟与那剑谱所说的变化极其相似,令秀焉茅塞顿开,进境神速。

数月下来,一套博大精深的无名剑法给他半学半悟,九剑一百八十式啃了个透练瓜熟,演练起来竟然轻灵飘逸,剑花迂转,闪转腾挪,神乎其神,这秀焉年纪轻轻,孱弱无力的生命突然迸发出了强悍者也难以期及的惊人光芒。倏忽之间,风涛隐隐,天上风云际会,若有惊雷,一棵树后倏地闪过一道人影,独臂仰天观望那朱霞明丽,白云卷舒,慨然叹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一名提剑寰中、削平天下的万世之师……”

独臂人影消失了。

旁边围观的屈云与慕容岱惊叹地望着秀焉,许久慕容岱方上来拍手,秀焉剑法虽有进境,但自幼体弱,不耐久劳,一套剑法尚未演完,早已气喘吁吁,上气难接下气了。倒是屈云身强力壮,虽不似秀焉那般领悟的透彻之至,但被秀焉手把手耐心地教过六、七回,也演得呼呼声风,气势不凡。慕容岱见他们一个比一个用功,也不禁缠着秀焉要学,但她向擅不善繁复之事,更是练得一塌糊涂、歪七扭八,看得秀焉与屈云二人大摇其头。后来她索性放弃了只看秀焉与屈云演练,为他们准备饭食,还不时怂恿他们以竹代剑,实地比剑拆招,但因为体质问题,秀焉每每拆到一半便力有不逮,两下只好自行练习。

练到后来,秀焉向凌重九请教那卷秘笈篇末一套叫‘贝叶眼藏’武功,想不到凌重九竟然对此篇十分推崇,听他说此功比中原著名的‘隔纸观灯’、‘剔窗窥月’两种上乘功夫更为精妙。一听秀焉言及此功,千叮万嘱地让他们照着勤修不辍。原来这套剑法精妙绝伦,而这套‘贝叶眼藏’更是踏上剑道的上乘法门,无上妙法。因为初学剑的人,大多看不清对方的招式而落于下风,‘贝叶眼藏’正是锻炼人深湛灵神察照能力、眼力和对剑式的感觉,其练法是每日目注随风振动不止的树叶,观看它的振动,用耳听它的振动,用鼻子嗅它的振动,用心感受它的震动。直到看得清楚听得仔细,然后不断挪远距离,再看再听,直到有一天能在十丈外听清看清一片贝叶轻微的振动,才算小有成就。而后来,还有剑法上快、准的配合,一场下来,对手的剑术再高深莫测,在我眼中只不过一枚轻叶籁籁振动,不足言害。我只须以拈花拨叶手段,轻轻揭过,天下高手,有何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