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弃剑遐踪 赵国惊悚(第3/19页)

庄怀义看他说得严肃,心中好笑,不假思索地道:“哪里有奇怪,我怎么不觉得?”

何世芳闻言怔了怔,略一沉吟,突然恍然惊道:“这段路确是奇怪,属下刚才懵懵恫恫觉得奇怪,主上不说还罢,这一说属下似是也有同感,这段路怎么好象冷得很,而且逾是北行愈觉冷意加重,怎么还有重霜,奇哉……”

庄怀义漫不为意地披披嘴,突然截口道:“老何,主上素来谨慎,你老何几时拜了主上为师,跟着瞎起哄。吹了阵儿北风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是草木皆兵了。我庄怀义就是不信邪!”言罢,哈哈一笑,夹马领先而行。

刘浚略一踌躇,命何世芳传令众人加强警惕,当下挥鞭催马前行。

须臾,一行人转过了折道,前方霍然一宽,直感淅凛凛寒风扑面,凛冽之感愈来愈强,几个体弱的囚犯竟窒息得七荤八素,心中感到一股压迫感。

突然间……

人群中数声骤极惊呼齐起:“有人,树上有人——”

众人闻言一时大乱,那群武士纷纷神意惊遽,急忙紧紧护住众囚。刘浚三人神情猛震,悚然一惊,一起羁缰旋停坐骑,翘首北望,突然发现前面十丈处的一棵五丈余高的楸木之巅的叶掌之上,果然有个人,一个瞑目盘膝而坐的人。这楸树虽然高大,但最顶上的枝叶却轻弱得很,一个人若是没有深湛的修为,想坐在树巅无疑于痴心妄想。上面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刘浚却感到了数十人也营造不出的压迫、窒息与杀机。此时树巅朗风微微,那人竟轻得如一羽鸿毛,安稳之间,身形兀自随风缓缓起伏,身上一袭时飘时坠的银色衣袂纤髾,姗姗若轻蝶一般飞舞,飘然潇洒已极。

庄、何二人瞧见那人,面色登时大变。

刘浚跨下白马刨着马蹄旋了马身,他左手高擎马鞭止了诸人,迳自旋缰斜首看去,但见此人年纪当在四旬左右,生得剑眉隆准,气宇轩昂,膝上横陈着一柄长剑。剑长三尺但却没有剑鞘,剑柄乃一截竹木所制,冷光湛湛凌人心魄。远观其人,宛如神仙中人,飘飘冉冉,给人一种仰而瞻之,高远无极的感觉。

庄怀义心中一凛,倒吸了口冷气,目光变色,惊骇地道:“霜从风?!”

何世芳脸上也泛起了惊容,凛然道:“霜从风?庄兄你肯定么?他……他就是江湖中神秘的‘霜风神剑’?不晓得……他何时竟入了‘上剑门’?”

刘浚也自心中一凛,暗蓄功力戒备,高坐雕鞍,凝神注视,洪声传音道:“尊驾可是霜从风,高候树巅,阻拦汉国铁骑,意欲何为?”

那树上之人很是奇怪,闻言并不回答,只是依然故我地坐着瞑目不语。哗哗微对的楸叶如鹅掌一般,轻轻托着此人,以及他膝上横陈的那柄长剑。若非是它,这人似迳如坐化的高僧一般,将周身之事抛诸了九霄云外。

何世芳按身上佩刀,冷哼了一声,道:“就算他是霜风神剑,在主上面前如此桀傲不驯,真是狂妄之极!”

庄怀义也皱了皱眉头,突然提高了嗓门,挥鞭喝道:“阁下究竟是不是霜从风,莫非是外强中干,敢‘坐’不敢言?”

那人依然无动于衷,瞑目不语,这刻缓缓地将一双修长而完美的双手轻抚剑上,看他动作优美,竟如抚琴一般,玉腕调弦,轻置其上,便待有所行动,却又似有所待。这当儿,何世芳看得大为不解,脸现茫然之色,突然转向刘浚,说道:“江湖传闻霜从风有两柄神兵利剑,一柄叫追风,一柄叫凝霜。追风剑止而流光转逝,无风而鸣。凝霜剑挥而风凝霜落,窒人气血。看那人膝上长剑,普普通通,连剑柄都是竹制,绝非追风、凝霜,以属下看,此人未必就是‘霜风神剑’,有可能是冒充的。”

刘浚注定这那人,沉吟着徐徐道:“他是霜从风。”

何世芳与庄怀义俱是一震,何世芳脸显迷惘之色,不解地问道:“江湖只是传闻霜风神剑名叫霜从风,与此人倒有几分相似,但……主上又没有见过他,如何知道此人就是霜风神剑?”

刘浚迟疑了一下,淡脸现谨慎之色,凝重地开口道:“地上的霜,还有他的手,”他略一沉吟,又道,“那是一双习过阴柔内力,而且功力深湛的剑客的手。”

庄怀义回头怒视了那人一眼,发竖如戟,睁目隐忍,道:“即便他是又如何,难道我们三人加上六十名剑客还怕了他不成?”他复又冷哼一声,故意大声足让那人听到,目似急电,振吭说道:“我最不喜这种怪人,要打不打的,坐在那象根木头,一副找死的样子,还道我庄怀义怕了他。主上勿忧,且待属下这就将这厮揪下来,殴打一顿……”说着就待飞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