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太息故园成瓦砾谁营新冢慰孤儿(第2/11页)

那“樵夫”却说出云瑚心里的话:“在别人的眼中,也许你和我都是怪物呢。你管人家小子是俊是丑,走吧!”

那“渔夫”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像胖三哥那样欢喜惹事的。”

陈石星心里想道:“原来他们和刚才经过的那个胖子和瘦子乃是一伙的。”虽然这“渔夫”自称不喜惹事,陈石星可是不敢不防。

转瞬间那两骑马已是来得近了。更糟糕的是陈云二人刚好走到山路狭窄之处,只能容得一匹马经过的。

陈石星正要避上山去,那两骑马却先上去了。看来他们也是同一心思,恐怕和陈石星撞个正着。陈石星松了口气,可是把眼一看,却不由得替他们担心了。

山坡上是高高矮矮的树木,枝桠交错,好像许多手臂伸了出来,空隙的地方很少。在这样的地形,是不适宜于骑马的,应该先行下马,拨开那些纵横交错的树枝,把坐骑牵过去才对。可是这两个人并没有下马。

陈石星担心他们会给树枝绊着,忽见那“樵夫”抡开大斧,舞得呼呼风响,飞快的跑过去。拦路的树枝尽都给他斩断!斩断树枝不难,但他是在奔马之上运斧如风来斩断树枝的,马跑过去,树枝才掉下来,这份矫捷的身手,可是令得陈石星看得目瞪口呆了。“那个自称刀王余峻峰的快刀恐怕也还比不上他的快斧!”陈石星心想。

“樵夫”是用“霸道”开路,“渔夫”却又另有一功。只听得他“哎哟”一声,叫起来道:“我跟在你的后面,你把树枝斩得满空飞舞,那不是存心要打破我的头么?”突然在马背上飞身纵起,手上的渔竿搭着一棵数丈高的树梢,就像荡秋千一样荡了过去。如是者几个起落,已是过了那段险路,他的马已跑了过去了。他收回渔竿,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平平稳稳的落在马背。一根渔竿居然有如此妙用,令得陈石星不禁啧啧称奇。云瑚低声说道:“这根渔竿是他的成名兵器,渔竿上的钓丝不知是什么稀奇的金属做的,才有如此韧力。”陈石星道:“你知道这个人?”云瑚道:“不知道。不过小时候我的爹爹说过,渭水之滨,有一渔一樵,是武林中的隐士,爹爹也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恐怕就是这两个人了。”

陈石星诧道:“渭水源出甘肃,流入陕西。他们在渭水之滨。那么不是甘肃人氏就是陕西人氏了。这么远跑来这里做什么?”

云瑚笑道:“这我就更不知道了。不过有一样事情我却一定可以料得中。”

陈石星道:“什么事情?”

云瑚说道:“大概用不着再过一个时辰,咱们又会碰上两个高人?”

陈石星诧道:“你怎么知道?”

云瑚笑道:“是猜得中还是猜不中,反正过一会儿就知道了,你等着瞧吧!”

陈石星半信半疑,继续前行。果然还不到半个时辰,只见又有两骑迎面而来。骑在马背上的是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岁左右年纪。轻裘骏马,英姿飒爽,令人神为之夺。陈石星暗自赞道:“好一对璧人!”

陈石星注意他们,他们也注意陈石星。此时他们已是走在官道之上,双方的马也不是跑得很快。那一对少年男女控马缓行,从他们旁边经过,倒是并无异动。

过了一箭之地,只听得那男的低声说道:“那少年背的恐怕是极为珍贵的古琴!”

陈石星心中一凛,连忙勒住坐骑,慢慢的走,凝神细听。

他练过张丹枫所传的内功心法,听觉特别灵敏,百步之外的喁喁细语,也还隐约可闻。此际双方的距离,尚在百步之内。

那女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那男的道:“他这匣子是收藏了千年以上的桐木,古色斑斓,不知者以为是烂木头,识货的才知是名贵无比。你想匣子都这样名贵,匣中的古琴岂能不是稀世之珍。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可能就是东汉蔡邕留下的那具焦尾琴!”

《后汉书·蔡邕传》记载:“吴人有烧桐以爨者,蔡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材,因请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诗人名曰焦尾琴。”这是历史上有名的古琴。

不过历史还没有记载的是,蔡邕把最好的一段木材做了焦尾琴之后,还把剩余的木材做了一个匣子。

陈石星家传的古琴正是焦尾琴,这个匣子也正是同一桐木做的匣子。

“这少年倒真是识货的大行家!”陈石星不禁暗暗吃惊了。

那少女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是不是想听这古琴的声音?可惜咱们还要赶路。”

那少年叹口气道:“是啊!能有这具古琴的人,也定然不是常人。可惜咱们要赶路,却是不能和他攀交。”

说至此处,距离已在百步开外,以后的话就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