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纸鸢飞天传信息(第2/6页)

夏乾唉叹了一声:“你可以明天白日里叫我们帮忙点狼烟,何必晚上吓唬人。”

易厢泉沉默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决定实话实说:“吴村之事,只怕拖不得了。”

众人一愣。

夏乾瞪大眼睛:“真的有鬼?”

黑黑有些恐惧,打断他:“夏公子,不要提‘鬼’字!”

易厢泉转头轻声说道:“鬼不是世间最恐怖之物,总有东西比它更可怕。”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易厢泉没再说什么,只是弯腰收拾着残局。余下几人都没再言语,只有夏乾敏捷地捕捉到了易厢泉脸上的一丝忧虑。凭借他与易厢泉多年的交情,自然清楚易厢泉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脸上有了忧虑之色,必定是心中藏了一些大事。

一夜过去。东方的天空泛红了,是几日里难得一见的好天气。众人睡在厅堂里,昨日他们的确是被惊到了,晚上又睡得晚,故而此时睡得格外沉。只有夏乾还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心里想的总是易厢泉那句“鬼不是世间最恐怖之物,总有东西比它更可怕”。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见晨光照进屋子。他看了看易厢泉的地铺,空无一人。

此时易厢泉早早披衣起床出门点燃了烟。今日无风,烟雾在冬日寒冷的空气中仍然凝成一道直直的、异常显眼的灰白柱子,带着几分诡异。

阳光洒下,夏乾更加睡不着了,真心盼着那个沈大人带人来救他们。他爬起来,看到易厢泉昨日桌上的碎纸片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根木条。夏乾拿起,发现木条在四分之一处断裂成两截。

夏乾看了一眼,拼命地回忆,却想不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他坐了片刻,喝了点茶,遂蹑手蹑脚地披上衣服想去古屋查探一番。昨日在他和易厢泉谈话的时候提到了古屋暗门,但因这件事被搁置了,如今却很有查清楚的必要。若是古屋真的没有暗门,哑儿的死就只剩两种情况了。

他路过厨房,无意间弄倒了厨房门口的篮子,东西哗啦啦撒了一地,像是某种晾晒的草药。

“你是不是要去古屋?不用去了,我刚从那里出来,在床下找到了暗门。”

夏乾一怔,抬头又看见了易厢泉。他似乎一夜没睡,但是精神不错,估摸着喝了许多浓茶。

易厢泉也蹲下帮忙捡草药,语气平和:“你一个人不知情况地乱跑,好不容易捡来的命,还不知珍惜!”

夏乾一脸不屑:“只是风寒,现下只是偶有鼻塞,已经无碍。我的命金贵得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刚刚说什么?古屋有密道?”

“不错,”易厢泉点点头,“一会儿我们就从暗门进去。”

夏乾听得一愣:“去抓凶手?那暗门通向哪里?不等沈大人了?”

“我估计事情不能再拖了,若是今日沈大人不派人来,咱们只好自己试试看。所以,你最好休息休息,傍晚动身。吴村之事实在奇怪,虽尚未明了,但我已猜了个大概……”

夏乾盯着那篮草药:“这是……什么?”

“半夏[1] 。在庸城时我在傅上星的医馆里看过几本医书,还记得这个药。”

夏乾哼了一声:“你记性真好!”

夏乾语毕,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傅上星”成了三个最沉重的字,弄得他浑身不舒服。他低了头,问道:“也不知小泽怎么样了?”

易厢泉盯着半夏,没有答话。

夏乾抠弄着手中的半夏,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小泽本就孤苦无依,偏偏傅上星出事了,而我也有责任。待我去汴京给母亲写一封书信,让母亲给她找个好婆家。”夏乾说完,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深深舒了一口气,“好婆家!最好是斯文、读书多……”

易厢泉只是盯住眼前的药,眼神飘离,不知在想什么。

“……然后,她就嫁了。我要多给她些嫁妆钱,最好让我娘认她做干女儿,那样夏家就是她的娘家。两全其美,她幸福,我自由——你说怎么样?”

“这药是哑药。”易厢泉脸色变得不对劲。

“哑药?这东西?”夏乾拿起一个,作势要吃。

易厢泉一掌拍掉:“我记得大家口中的‘司徒爷爷’,也懂得医药?”

“对,死了很多年。”

易厢泉则问道:“那个哑儿姑娘,她究竟是怎么变哑的?”

“听说是幼时生病。你觉得她是吃了这种药?你会不会想得太远了一些!”夏乾把药收好,放了回去。

易厢泉摇头:“我想得比这更远。她会不会是误食?”

夏乾不信:“这药这么厉害,能让人终生变哑?”

“不会,只不过对人日后的嗓音有影响。”

“那不就得了!”夏乾拿起篮子推到一边,“快走,你把吴村的事给我分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