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福兮祸寄(第2/3页)

当敌方的中锋队和左翼队从雀河古道之西冲杀过来,甫进入射程,立被居高临下的兄弟射个人仰马翻。侥幸闯过者,仍避不开前阵兄弟的箭阵,全无埋身交手的机会。

最厉害是两处山头均设有滚石阵,以百计的大石从坡顶滚下来,将贼兵仅余少许的强攻能力也彻底粉碎。

龙鹰的二百兄弟来了,远射近攻,杀得被迫退回沙漠的右翼贼兵血染黄沙,抱头鼠窜。

龙鹰得势不饶人,冲上雀河古道,追击敌人已溃不成军的中锋和左翼队,走不及者均被一一斩杀。

丁伏民和林壮见状,忙令手下登上马背,从丘峰岗顶杀将下去。

胜负已是清楚分明,龙鹰一方占着压倒性的优势,杀得贼兵狼奔鼠窜,只顾逃命。

边遨见势不妙,下令往西北方撤走。换过正常情况,而非是人疲驼倦的时刻,他必领主力军来援,不是没有一拼之力,现在却是有心无力,士无斗志,只好逃之夭夭。

天明时,贼兵逃个一干二净,遗下遍野尸骸。龙鹰一方伤了百多人,只两人重伤,经抢救后从鬼门关硬拉回来。

连场大战后,仍没有一人死亡,确是塞外战史没有先例的战绩。

管轶夫走上山坡,来到龙鹰旁,略一颔首,表示处决了所有伤重卧地的敌人。

觅难天仰观晴空,道:“鸟妖的探子又来了!”

六、七个黑点,在百丈上的高空,交叉盘飞。

龙鹰不望半眼的道:“我开始有感觉了,还对猎鹰与主子间的联系生出感应。”

君怀朴道:“只要晓得鸟妖的大概位置和方向,我们便可撒出罗网。”

龙鹰道:“该在这里到鹿望野之间某处高地,鸟妖非是一般人,而是能与鸟兽建立密切关系的奇人异士,对付他,一般的手段毫无作用。希望他仍未晓得我们已知道他的存在,警觉性不高,只要有可乘之隙,我即使狂追千里,也要斩下他的首级。”

虎义心满意足的长舒一口气,道:“自被灭族后,我到刚才心里方感到舒服多了。边遨的死期,已是屈指可数。”

又道:“真希望他留在这个区域,继续战斗。”

管轶夫道:“机会不大,马贼终究是马贼,只懂避强击弱,稍遇挫折,立刻撤回藏身处。现在边遨的兵力不到二千人,且成败军,比获默啜支持前的实力远为不如,我敢保证边遨到孔雀河后,立即退避回南方。”

丁伏民的副将谢青庄来了,报告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起行。

黠戛斯神巫乐转蓬也来到丘顶,道:“两个伤重兄弟的情况稳定下来,但绝受不起颠簸之苦,只能以担架抬着走路。”

风过庭道:“如今在此辽阔的区域内,该再没有可威胁我们的敌人,唯一可虑的突厥军,不来则矣,来必是沿孔雀河南下,因其兵马众多,必须采水草丰茂处行军,故有迹可寻,只要我们再次与天山族的兄弟建立连系,可清楚掌握丹罗度的行踪。”

龙鹰道:“怀朴有何想法?”

众人均现赞赏神色,因龙鹰知人善用。于贞女绿洲一役,君怀朴提议的战术取得成功,显露出他的军事天分。

只有在龙鹰面前,才会从骄傲转为谦虚的年轻高手君怀朴嫩脸一红,道:“我认为该分出大半人,继续追击马贼,余下的小半人,负责送伤者到鹿望野去。”

虎义和管轶夫立即点头同意,君怀朴道出他们最渴望的事。

风过庭道:“追杀薛延陀败军,不用劳师动众,人疲驼倦下,他们可以走多远?挑三十个人出来已足够,条件是没有负伤的。”

龙鹰决定道:“就是这样子,马儿都累透哩!让它们早点到鹿望野是好事,我们就来个徒步追敌。”

龙鹰领头登上一处高地,忽然停下,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追到他身旁的风过庭讶道:“出了什么问题?”

龙鹰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感到很不舒服。”

荒原舞来到他另一边,神色凝重的道:“是否感应到敌人?”

龙鹰吁出一口气道:“我感觉到鸟妖。”

觅难天不解道:“你该高兴才对,我从未见过你的脸色变得这般难看。”

其它人陆续赶至,停在他们后方,往四周眺望,远近不见人踪,与先前一路走过来的情况毫无分别。急追近三个时辰后,已是黄昏时分,气温直线下降,大地昏沉。

龙鹰仰首观天,十多头沙鹰,正在高空远近盘旋,彷佛他们已变成美味的腐肉。他心中的不舒服转化为前所未有的寒意,那就像通过木陵隘、穿过库鲁克塔格山到大沙海后,所有努力和取得的辉煌战果,全在此刻输了出去。

他们正陷身重围之内,历史在重演着,便如当日在大沙海东缘处的草原,现在突厥悍兵从三方杀至,只余另一边的荒漠成为唯一的逃路。今次是突厥人从雀河古道东、西两方杀至,还有另一军从北面漫山区攻来。最接近的敌人,已在十里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