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第3/3页)

艾丽斯乞求我同意她收留尤金。直到现在,这件事仍然是我们婚姻中最大的矛盾。养孩子就已经够糟糕的了,何况是一个年满27岁体重快两百斤的笨蛋呢。最后,我花了大价钱把他安置在了一所为“精神残疾”或有“特殊需求”的人群所开设的疗养院里,也不知道现在人们都怎么称呼这种地方。

在我们订婚的时候,我就说得很清楚,孩子不在我的人生规划里。换句话说,我不想要孩子,她同意了。我当初应该把这件事用书面形式确认下来的。她当时一定是为我神魂颠倒,才会为了跟我结婚而这般牺牲自己。也许她是觉得我会改变主意,毕竟很多男人到最后都是如此。又或许是她心里很清楚,如果我娶的不是她,我就会遇到下一个寡言少语的女人。

毫不意外,到了我们婚姻的第五年,艾丽斯开始抱怨了,而且还一天天越来越不依不饶。我提醒她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但她声称当初她本来也是那样想的,可现在她迫切地渴望要个孩子。可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唯独说话算话。

靠她来做好避孕措施是靠不住的,所以我只得亲自动手。每到睡前我都会给她送上一杯掺了点避孕药粉的热可可。在艾丽斯看来这实在太浪漫了。

在我们的婚姻里,我算不上一个洁身自好的圣人。总体来说,女人都容易被我吸引,而我也不愿意让她们失望。你都想不到这些女人里都有些什么样的人,甚至包括莫娅在内,真是够了。到最后,只要她们一开始黏人,我就觉得讨厌了。

近几年,我开始找那些在运河附近拉客的妓女来满足需求。即便是在成为顾客之前,我也从不反感她们,反而对她们很好奇。她们更廉价,也更迫切地需要钱,大多是些一身疲态血管暴突的瘾君子,不过对于解决我的需求倒是再合适不过了。在发生任何性行为之前,我会命令她们先去洗漱,而且我向来都会为她们提供一把新牙刷。她们有的还会把牙刷当作礼物带走。真是可悲。通常她们都瘦得不怎么好看。你会觉得她们应该要努力把自己打扮得有魅力一些。唉,她们不过是在出卖自己身体上的各处洞口而已,包装如何完全不重要。可即便如此,她们仍然让我很着迷。毕竟,我的母亲就曾是她们中的一员,至少我父亲是这么说的。

在艾丽斯触怒我的那天晚上,我回到家,摸索着拿钥匙开了门。我走进餐厅,谢天谢地,她已经没在地板上了。她坐在厨房里,端着一杯茶。她用手揉揉自己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发现她右边的下巴红得很厉害。目前看来,没有瘀青。我看着她,笑了笑。

我用来藏匿自己最阴暗的秘密的那个上了锁的木箱子被打开来放在了走廊的桌上,盖子大敞着,锁也被砸烂了,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糟糟的。

“骗子!”她扯破声音喊道。

很显然她这是想毁掉我。

第二次揍艾丽斯,我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这一点我是真的觉得很遗憾。毕竟从18岁那年起我一直很好地掌控着自己的人生,失控对我而言意味着失败。不用说,我被禁止到医院探视她。这其实挺傻的。现在是2012年2月,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以她目前的情况,我去了还是没去,她根本就不知道。

我终究还是变成了一个暴力的人,就连我自己也很震惊。他们对我进行了心理评估,我决定要把几乎所有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评估结果表明,我显然从童年时代起内心就一直埋藏着痛苦、憎恨和绝望。瞧,这倒新鲜。

邻居们会怎么想?大家会怎么看?

我没兴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