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乾坤法象(第4/18页)

曹湛又问道:“丁公子自称保管者,保管可是票号财富?”

丁南强不答,只问道:“桂家一向在西南大山中活动,为什么突然来了江宁?曹总管更是在江宁织造署潜伏两年,又有什么目的?”

老马摆手道:“曹总管应该不会见告。桂家有桂家的秘密,票号亦有票号的秘密,即使不结为同盟,也应该井水不犯河水。”

曹湛道:“那好,我先暂时将黄芳泰一案按下,你们也不必弄个假凶手给我。我宁可被看作无能,查不到真凶,也不会糊弄。”又道:“我已经答应你们的要求,这就请放了灵修吧。”

丁南强摇头道:“灵修暂时不能放。那晚她看到了我,一定会猜到是我捉了她。”

曹湛还待再说,老马摆手道:“我们设法安排一下,过几日再说。曹总管放心,我们一定会善待灵修。虽则她父亲是江宁将军,算是我们对头,但事情与她无干。”

曹湛无奈,只得应了。

老马便命人送曹湛出去。剪绒帽男子取出布袋,上前道:“曹总管,得罪了。”照旧将布袋套在曹湛头上,携他出去。等布袋取下时,人已在原先的小巷中。

剪绒帽男子笑道:“曹总管,后会有期。那包桔皮饯,我已经吃光了,也没法还你,实在抱歉啊。”

曹湛倒觉得此人颇为有趣,只笑了一下。见天色不早,便急忙赶来黄宅。

门前仆人告道:“曹总管可算来了,我家公子派人去了江宁织造署两趟了。”急引曹湛进门。

到庭院中时,曹湛听到客堂中有人交谈,问道:“府上可是有客?”

仆人点头道:“是我家公子的救命恩人,今日全亏了他。”

曹湛不明所以,跨入门槛,才看到黄海博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陪坐在一旁的是名中年男子,依稀有些面熟。

曹湛吃了一惊,忙问道:“黄兄受伤了吗?”

黄海博道:“一点小伤,不碍事。”又指着中年男子,道:“我为曹兄介绍,这位是刘白山刘掌柜。”

刘白山忙起身见礼,道:“那日我去丁家送人参,好像在门外见过曹总管。”

曹湛这才想起来,忙拱手道:“是了,难怪我觉得刘掌柜面熟。”又问道:“黄兄如何受了伤?”

黄海博道:“我从月波水榭出来后,便有一名男子当道抢劫,对方甚有武力,持刀伤了我。幸亏刘掌柜路过,原来刘掌柜也是个会家子,竟用人参盒子打跑了歹人。”

刘白山笑道:“什么会家子,年轻时练过几下拳脚罢了。也是凑巧,秦淮河一家妓院定了人参,约好今日送去。”他料想曹、黄二人有事要谈,便起身告辞。

黄海博忙命仆人取来一锭白银,递给刘白山道:“今日损坏了刘掌柜的木盒与人参,这二十两银子,权当赔偿。”

刘白山也不推辞,接过银锭,笑道:“这笔钱,我明日便以黄公子的名义捐给敦善堂。”

黄海博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刘掌柜当真是实在人,我再多说就是矫情。救命之恩,容当后报。”亲自送刘白山出去。

等黄海博再跨入门槛时,第一句话便是:“我知道是谁杀了黄芳泰,十成把握。”

曹湛也道:“我也知道是谁杀了黄芳泰,十成把握。”

黄海博一怔,问道:“曹兄如何会知道?”

曹湛也感惊讶,问道:“黄兄又如何会知道?”

黄海博笑道:“那我二人一起说出凶手的名字,再分别解释缘由。”

曹湛点点头,遂道:“郑公子。”黄海博说的却是:“邵拾遗。”

曹、黄二人约定同时说出黄芳泰命案凶手的名字,曹湛说的是“郑公子”,黄海博说的则是“邵拾遗”。

曹湛大吃一惊,问道:“黄兄为何会认为是邵拾遗?”

黄海博道:“我从朱云手中取到了物证。”进去内堂,取出一件长袍,抖开一看,上面染有大块血迹。

原来当日丁南强将血衣团作一团,请朱云带出西园,再予以销毁。朱云一时好奇,打开看了一眼,惊见长袍上染满血迹,意识到事情不同寻常。她虽不敢向丁南强询问究竟,却多了个心眼,暗中将血衣藏了起来,却又告诉丁氏已将衣服烧毁。

最近丁南强突然失踪,朱云亦不知其去向,不免十分着急。今日黄海博到月波水榭打探丁南强下落,见朱云郁郁寡欢,便直言告知丁氏极可能已被人灭口,希望朱云心理能有所准备。朱云大骇之下,痛哭出声,说她知道是谁杀了丁南强,取出血衣,交给了黄海博。

黄海博指着血衣道:“这长袍看起来普通,颜色、样式均是最常见的,但面料不凡,是上好的锦缎,平常人可穿不起这个,袖口绣有一个小小的邵字。”

曹湛道:“不错,我记得当日邵拾遗入园时穿的是这件长袍,可怎么会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