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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这里只有十二张,安迪,但我想你最好先拿去。在我们那个年代,我们会等到一整卷底片都拍完了才拿去冲洗。”

“没有人跟踪你?认出你?摩托车?汽车?没有看起来讨厌的人?”

潘戴尔摇摇头。

“如果有人妨碍我们,你要怎么办?”

“我留给你去解释,安迪。我会尽早离开,并且通知我的下线保持低调或出国度假,到正常勤务恢复之后,你再等我和你联络。”

“怎么联络?”

“紧急程序啊。在约定时间,公用电话对公用电话。”

欧斯纳德催潘戴尔背出约定的时间。

“如果行不通怎么办?”

“嗯,总还有铺子可用啊,不是吗,安迪?我们呢,有件斜纹呢外套已经拖了很久没试穿,给我们一个坚不可摧的借口,真棒!”他加上一句,“我一动刀,就看得出来会是件好外套。”

“从我们上回见面之后,你给了我几封信呢?”

“只有三封,安迪,可是我这段时间就只能挤出这么多了。生意源源不绝,你不会相信的。在我看来,那间新的会客厅真的物超所值。”

“那是什么来着?”

“两张发票,一张时装展示间新装预览的邀请函。全都收到了对吧?因为我有时候很担心会出错。”

“你不够用力,写在印刷品上的字迹常会看不见。你用原子笔还是铅笔?”

“铅笔,安迪,我照你说的做。”

欧斯纳德在他那个公文包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掏来找去,摸出一支木头铅笔。“下次用这个写。双H,更硬。”

屏幕上,那两个女人已放弃她们的男人,彼此抚慰。

仓储。欧斯纳德交给潘戴尔那罐装着多余胶卷匣的杀蝇剂。潘戴尔摇一摇,按下压头,发现还可以用,笑得咧开了嘴。潘戴尔对他的复写纸保存期限表示忧心,会不会失掉活性还是什么的,安迪?不过欧斯纳德还是交给他一卷新的,要他甩掉那些旧的。

网络。欧斯纳德需要听一听每个下线情报员的进展,并且记录在他的笔记本上。情报下线萨宾娜是玛塔的天才创作,也是她的化身,是负责训练科利罗区毛主义秘密分子的政治异议学生,她想要一部新的印刷机取代挂掉的那部,估计要花五千块钱。或者安迪知道从哪儿替她弄部旧的来?

“她自己去买。”欧斯纳德很快就决定,一面写下“印刷机”以及“一万元”。“只是举手之劳。她还以为她的情报是卖给老美吗?”

“没错,安迪,除非塞巴斯蒂安给她另一套说法。”

塞巴斯蒂安是玛塔的另一个创作。他是萨宾娜的爱人,劳苦大众的律师以及退役的反诺列加老兵。拜他一贫如洗的委托人之赐,可以提供许多奇奇怪怪的深度背景情报,如巴拿马阿拉伯穆斯林社群的地下生活之类。

“艾尔法和贝塔呢?”欧斯纳德问。

情报下线贝塔是潘戴尔自己:国民议会运河咨询委员会的一员,同时也兼差替银行大户找体面的投资机会。而贝塔的姑妈艾尔法是巴拿马商会的秘书。在巴拿马,每个人都有个在某处任职的有力姑妈。

“安迪,贝塔回乡下为连任努力,所以才这么无声无息。可是他星期四和巴拿马商业与工业协会有场很棒的会议,星期五还要和副总统吃晚饭。灯光已经在隧道尽头亮起来了。伦敦是不是最不喜欢他啊?有时候他觉得不受重视。”

“还好啦,到目前为止。”

“只是贝塔很纳闷,奖金什么时候才会准备好?”

欧斯纳德似乎也很纳闷,因为他记下来,草草写了一个数字,还画个圆圈圈起来。“下次告诉你。”他说,“那么马可呢?”

“我说啊,安迪,马可呢,过得很好。我们在城里混了一个晚上。我见过他老婆,和他一起遛狗,一起去看电影。”

“你什么时候要丢出问题?”

“下个星期,安迪,如果我有心情的话。”

“嗯,你非要有心情不可。每周从五百元起薪,三个月后再评估,事先付款。他一在虚线上签名,就有五千元现金的奖金。”

“给马可?”

“给你,你这笨蛋。”欧斯纳德说,递给他一杯威士忌,霎时,每一面粉红镜子里都是他的影像。

欧斯纳德露出大权在握的人有些不中听的话要说时的表情。他富有弹性的脸上挂着不满的噘嘴,对屏幕上翻云覆雨的人影皱起眉头。

“你今天好像很快活啊。”带着指控意味。

“谢谢你,安迪,多亏你和伦敦啦。”

“你运气不错,搞定贷款了是不是啊?我没说错吧?”

“安迪,我每天都会为此感谢造物主,只要想到我能无债一身轻,脚步就像装了弹簧般轻盈。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