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4/7页)

“第三幕啊,这时候才改剧本也太晚了点。我们可没机会排练喔。”鲍姆戏谑道。

“他们那些说辞你又不是不知道,”玛尔提诺对他说,“‘逢场作戏’嘛。”说罢穿过窗帘离开了。

午夜刚过,加拉格尔和圭多沿着狭窄的走道,把休・凯尔索抬到海伦的卧房里。萨拉候在半开的房门边上,等着海伦从走廊那头打信号。忽然信号出现,她连忙打开房门。

“现在。”她说。

加拉格尔和圭多又联手抬起凯尔索,疾步往外走。之后的台阶更宽,好走得多,他们没几分钟就到了厨房,放下凯尔索。海伦则关上上楼的门,并且上了锁。

“目前都顺利,”加拉格尔说,“你还好吗,上校?”

美国人看上去浑身紧绷,但闻言急切地点头道:“我感觉棒极了,快走吧。”

“好,那我们穿过树林去我那儿吧。十分钟就能到,就这样。”

海伦示意他噤声:“我好像听见车的声音了。”

他们一时都没有轻举妄动。萨拉赶紧灭了灯,走到窗口拉上窗帘,恰好一辆货车开进庭院。“那是哈里。”她说。

听到这,海伦又把灯点起,萨拉为他打开后门的锁。他轻手轻脚地溜进房门,顺手关上身后的门。德拉罗克山一行之后,他觉得浑身充满了能量,党卫军帽檐阴影中那张苍白的脸上泛出再明白不过的喜悦。

“怎么了,哈里?”萨拉问,“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你说的一点不错,但是得等会儿才能告诉你们。我们准备好走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凯尔索说。

“那就出发吧。”

“萨拉和我先进去,给你们探探情况。”海伦说着,从衣钩上取下两件旧雨衣,递给萨拉一件,然后把剩下那件套在身上。

接着她吹灭油灯打开门,和萨拉迅速冲进庭院。加拉格尔和圭多手拉着手把凯尔索抬起来,凯尔索的双手勾住他俩的脖子。

“好了,”玛尔提诺说,“我们走吧。我带路。要是有人想休息就直说。”

他站到一边,让他们出门,然后跟出去顺手带上门。他们开始穿越庭院。

惨白的月光从树叶中照下来,把前路照得一清二楚。夜晚再一次被花香笼罩。萨拉拉着海伦的手臂,突然感受到了海伦身上温暖、安全的感觉。她母亲死后,海伦不仅是她的强力臂膀,更是她生命中的一阵微风,她今晚重又感受到了这种亲密的感觉。

“之后打算怎么办?”海伦说,“等你们回去之后?”

“回得去再说吧。”

“别傻了。肯定能回去。哈里・玛尔提诺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真正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男人。所以,你回去之后打算干吗?继续做护士吗?”

“天知道,”萨拉对她说,“护士只是个讨生活的饭碗。我喜欢的是药科。”

“这你对我说过。”

“之后谁知道呢?”萨拉说,“整件事就像个疯狂的梦。我从来没遇到过哈里这样的男人,也从来没觉得这么刺激过。”

“暂时的疯狂,萨拉,这就和战争一样,不是真实生活,哈里・玛尔提诺也不是。你拿不住他的,萨拉。上帝保佑他,甚至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她们在离小屋几码远处的空地上停了下来,沐浴在月光中。“这与我无关,”萨拉说,“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控制不住局势,这不是理性所能控制住的。”

小屋里,坐在窗边的克莱斯特看见她们从树林里出来,两人的亲密神态让他迷糊了。这里面有问题。于是他站起身子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一道缝。她们慢慢朝他走来的当口,他恍然意识到,她们交谈用的是英语。

海伦说:“爱一个人,和相恋是不同的,亲爱的。相恋是激情,它会消退,相信我。不过我们先进去吧。其他人马上就到啦。”她一只手推上门,门当即就开了。“门好像开着。”

大门突然被打开,一只手从屋里伸出来扯住她大衣的前襟,克莱斯特另一只手上的毛瑟手枪顶上她的脸颊。“进来吧,德维勒太太,”他粗暴地说,“我们聊聊吧。真是奇怪啊,这个法国小婊子的英语怎么说得这么好,又怎么成了你的朋友呢?”

海伦浑身冰冷,只能感觉到顶在脸上的枪口,吓得魂飞魄散。克莱斯特伸手揪住萨拉的头发。

“而且我想你们还在等人吧,我想知道是谁呢?”他后退几步,拉着萨拉的头发,枪还顶在海伦的脸上,“别犯傻,否则我就开枪。”他突然放开萨拉,“去拉上窗帘。”她照做了。“很好,现在点起油灯吧,让这里看上去跟平常一个样。”灯光下,她能看见他脸上的汗水,还有海伦脸上痛苦和害怕的神色。“现在,回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