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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我想你说得对,”内克尔说,“不过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机场见吧。”

他放下电话,犹豫片刻又抓了起来,让接线员给他接到德维勒公馆。玛尔提诺和奥里西尼刚刚回来,接电话的是厨房里的海伦。

“找你的,”她对玛尔提诺说,“是内克尔少校打来的。”

他从她手里接过听筒,“我是沃格尔。”

“早上好,”内克尔打了个招呼,“隆美尔元帅半个小时后到机场,不过想必您已经心里有数了。”

玛尔提诺心下大吃一惊,但他强作镇定地说:“知道了。”

“我想您肯定是要去迎接他的。那么我们机场见吧。”

玛尔提诺慢慢放下电话,这时,萨拉和加拉格尔从院子里走进来。“怎么了,哈里?”萨拉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难看就对了,”他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银潮酒店里,穆勒在办公室旁的洗手间里手忙脚乱地换上了制服。他听到外边的门开了。克莱斯特叫道:“您在里边吗,队长?您找我们是吧?”

“对,进来吧。”穆勒叫道。

他一边系扣子一边转身进了办公室,然后抓起挂着毛瑟手枪枪套的皮带,匆忙系好。

“出事了?”克莱斯特问道。他看起来狼狈不堪,乌青的眼圈越发明显了,而医院给他贴在鼻梁上的胶贴也没起什么作用。

“算是吧。我刚接到信,隆美尔马上就飞过来,感觉像是个突击检查。我现在得赶紧去机场。你开车送我,恩斯特。”他对格莱瑟说。

“那我呢?”克莱斯特问。

“你脸都这样了还能干什么?告诉你啊,隆美尔一英里之内你不得靠近半步。你干脆躲几天去吧,威利。别碍事。”然后他对格莱瑟说,“我们走吧。”

他们离开以后,克莱斯特走到队长藏酒的橱柜旁,拿出一瓶干邑,斟上满满的一杯。他一饮而尽,然后走到洗手间里对着镜子打量自己。他看起来丧魂落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是那个该死的爱尔兰人不识抬举。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干邑,然后喃喃道:“你可别落到我手里,你个猪猡,否则的话……”他对着镜子敬了自己一杯,一口喝干了酒。

雪铁龙从海港旁边飞驰而过,拐入滨海大道。格莱瑟说:“对了,我不是预约了一个打到斯图加特去的电话嘛,昨天晚上我给我哥哥打过去了。”

“他都说什么了?”

“他休假,没接电话,不过今天会回来值夜班,到时候我再打过去。”

“这些事眼下都无所谓了。”穆勒说,“这位沃格尔朋友已经没什么神秘的了。很明显,他是替元帅打前站来的,就这么简单。”

“可隆美尔要干什么呢?”格莱瑟问道。

“想想看,整个法国海岸线上,从迪耶普以南开始的那么多海防要塞、据点和工事,差不多有一半都分布在这些小海岛上。”穆勒对他说,“我估计啊,眼看盟军大举进攻在即,他是想知道钱都花到哪里去了。”他看了看表,“不过眼下这些都无所谓,你就赶紧快点开吧,差不多只剩十分钟了。”

玛尔提诺来到机场,在警卫检查他的证件时稍作停留。他的制服穿得要多正式有多正式。大门口外停着若干辆车,司机侍立一旁,显然是地方官员们到了。一辆黑色的奥斯丁大礼宾车停在最前边,车前插着代表军事长官的三角小旗。

玛尔提诺把军用吉普车停在穆勒的雪铁龙后面。格莱瑟坐在雪铁龙的驾驶座上,所有的司机里,只有他穿便装。玛尔提诺没搭理他,径自走进机场大楼。到处都是身着制服的军人,大部分是空军。他分开人群走过去时,感到了四周传来的冷漠。他一点也不畏惧,命运既然给了他这么一手牌,现在就看他怎么打了。

内克尔和几个军官等在外头的停机坪上,穆勒也在。他们旁边,一列空军士兵立正成行。少校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挂着些许焦虑,穆勒跟在他后面。“他们再过几分钟就到。”他掏出银制的烟匣,递过一根烟,“对我们这些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元帅阁下竟然这么出其不意就来了。不过我想,您肯定早就心里有数了。”

玛尔提诺完全明白了。自己突然到了岛上,却跟谁都不说缘由,这些人是断定他跟元帅这一次的不请自来有什么联系。“真的吗?我怎么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亲爱的内克尔。”

内克尔气恼地跟穆勒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他说的话这两个人都不信。这没关系,他正好可以将计就计。他走出几码,背着手打量机场。机场上有七座拱顶的飞机库,显然都是空军修的。其中一座飞机库的大门开着,能看到里边的容克52式飞机。这种飞机有三台引擎,机身用一种奇妙的波纹金属板制造而成。战争中,就是这些容克式运输机像驮马一样勤勤恳恳地为德军效力。除此之外,就看不到其他飞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