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佛像(第2/4页)

 

“根本没有那回事。”

 

“从头说。”我严肃地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离开后,我干得不错,我找到一份送货工作,做得很不错。你知道,我一向喜欢空旷,喜欢大自然,我无法忍受被关在围墙里。我有一栋小公寓和一辆卡车,我可以每个周末开车到山上露宿。我身体很好,精神状态也很好。有一天晚上,我出门去买啤酒,结果被警察抓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没有告诉我,只是把我和其他一些人排列在一起,然后,告诉我,公园里有一个女人被害,有人看见一个人逃走,他说那是我。”

 

“他们说你杀死了那女人?”

 

“不只杀了一个,已经杀了三个了,都是用同一方式:用一根冰锥把她们刺死,然后用口红在她们额头画一个大大的x。”他低下双眼,似乎要我做出评判。

 

“一定有很多理由,才会说是你干的,”我说,“他们一定有证据。”

 

“每一个案子,我都没有不在场的证明,哥哥。”

 

“他们需要的不仅是这个。”

 

“有个女孩叫朱迪,上周和我一起上山度假,她有支口红掉在我的卡车里,我捡起来放在口袋里,准备见到她的时候还给她的。结果他们搜到那支口红,说是和凶手做记号的口红颜色相同,牌子相同。”

 

我觉得有点不舒服,“你把女孩的事告诉他们了吗?”

 

“我跟他们说了,我的律师也告诉他们了。那种口红到处都可以买到,可是他们不听。”

 

“那个叫朱迪的女孩怎么说?”

 

他的头低垂着,“她无法发誓说那支口红是她的,或者她曾把它遗留在车上。”

 

“还有什么吗?尼尔森。”他的头仍然低垂着,“还有血迹。”

 

“什么血迹?”

 

“那女人衣服上的血迹,她一定挣扎过,抓伤了凶手的手。他们说血迹的血型和我的一样。”

 

“你的手被抓伤了?”

 

“我在换车胎时弄伤的。”

 

“整个案情就是这样?还有,动机是什么?”

 

“他们说,疯子是不需要动机的,有人说我憎恨妇女,因为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因此,我憎恨所有的女人。我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但是陪审团知道。他们说我有罪,法官判我到这个地方来,他说,任何喜欢用这种方式杀害妇女的人,都需要治疗。”

 

我知道还有其他的原因,但是他告诉我的已经够了,一切证据对他都不利,没有一条是可以辩驳的,很容易定罪。

 

我记得当时我曾摸摸袋中的小佛像,那时候,我真需要某种帮助,但是我不知道上那儿去求助。

 

“爱德华,”他说,“他是指定的辩护律师,因为我没有钱。”他告诉我那人的住址和电话号码。然后,扯扯衣领说:“哥哥,我来这儿

 

已经半年了,憋了半年,我想你一定明白,如果我不早点出去的话,我会死在这儿的!”

 

这点我倒相信。被关押在封闭的监牢里,弟弟肯定受不了。如果不发生这件事的的话,或许他现在已经在哪个树林里,或者在一个农场里。

 

“我会死在这儿的,”他说,“我会发疯死去的,他们说要治疗我,我看他们是正在谋杀我。”

 

“耐心等候,尼尔森,”我说,“不要再打架,不要再动手,照他们吩咐的做。”

 

“我尽量试着做就是了。”

 

“假如你不和他们合作的话,我没办法帮你了。”

 

“好吧,我听你的话。”

 

我离开他,心里明白,如果我不弄他离开那个房间的话,他会死在那里面。

 

我来到医生的办公室。医生是个外貌温和的中年人,叫史劳德,他告诉我的情况和我弟弟告诉我的差不多,但是我要弟弟亲口告诉我。

 

史劳德医生的白色外衣、厚厚的眼镜和超然的态度,给我一种感觉:他对文书工作的兴趣,远远胜过对病人的兴趣。

 

我设法说服他,把尼尔森换到看守比较松,空间大些的房间,让他可以走动。他不买账,因为尼尔森在这儿举止粗暴,态度恶劣。我辩解说,尼尔森的行为正是任何无辜者的正常反应,他平白无辜地被逮捕,又被判刑送到这个人间地狱。但医生坚持说,那是因为尼尔森心理不正常,已经有三位精神病医生确诊。我告诉他,正常人被误诊为精神有问题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但是他不理会。我想我是有些冒火了,因为后来他竟然威胁我,要把我也关起来,因为我和尼尔森一样不正常。

 

接着,我去找爱德华律师。他是个年轻人,留着长发,穿一套昂贵的西装。我认为,凭他的收入,他是买不起这种西装的。他告诉我,曾经提出上诉,但是希望不大。我告诉他,尼尔森一直说他是无辜的。我问他,为什么他和警方不设法找到真正的凶手。他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