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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接受了吗?

另一位记者举起手:“举报信中点名的三位学生现在怎样了?”

冈野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笔记本,不过比起确认事实,更像为了歇一口气:“三名学生中,有一人一如既往地来上学,也参加校内活动。其余二人则自节目播放后就不再来上学,直到现在。”

他好像打定了主意,不再提起他们的名字了。对校方而言,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为了让另两位也能尽快毫无顾忌地来校,我们作出了种种努力,也尝试说服他们的家长。”

“听说三人中有一人的家长要对《新闻探秘》节目组提出名誉诉讼,您知道此事吗?”

冈野脸上的肌肉绷紧了:“我未听说任何相关的具体信息。”

“我认为城东第三中学可能成为诉讼的被告,对此您怎么看?”

“我难以回答。”

“一旦被提起诉讼,贵校准备如何应对呢?”

“只能充满诚意地应对。”

一名女记者举起手:那名继续上学的学生有没有和同学发生过摩擦?他们刚升入初三,面临中考,大家的神经都很紧张吧。”

冈野稍稍放松脸上的肌肉:“学生们都很镇静,没有彼此发生冲突。大家友好地接受了他。”

礼子露出苦笑。用“友好”一词显然有点过头。不过,这种小心稳妥的表达方式还是正确的。

来上学的不是大出,也不是井口,而是桥田佑太郎,这一点也值得关注。他是大出俊次一伙的成员,仍然受到同学疏远和厌恶,但若能以此次事件为契机,使桥田从此脱离三人帮,同学们对他的态度完全有可能发生转变。事实上,他能继续来校,本身也是一种预兆。到了那时,同学们才会真正“友好”地接受他吧。

若事实果真如此,在一系列负面事件中,这会成为唯一的希望。桥田佑太郎说不定会改邪归正。礼子的脑海中浮现出桥田光子愁眉不展的脸。这位母亲觉得自己完全失败的人生已然毫不走样地体现在儿子身上了。自从她来过警察署后,礼子又和她通过两次电话。光子依然懦弱,只会不停抱怨,礼子只能一个劲地鼓励她。这份鼓励多少起了点作用吧?夫人,你也要振作起来,不要输给你的儿子。

礼子有过好多次想要直接与佑太郎本人交谈的冲动,都被她自己压制下去了。不管出于何种理由,作为少年课的警察,礼子现在与他接触,只会为他带来麻烦。

那孩子自有他的倔强之处。他现在也会对自己感到吃惊吧。在他稀里糊涂地靠近身处台风中心的大出俊次,卷入其中不由自主地受其摆布时,是否并未意识到自己内心沉睡的倔强呢?

这类学生在问题少年中并不少见。正常的成长过程往往是通过付出努力、取得成果后建立自信,从而获得努力必有回报的人生经验。问题少年则在获得这份经验之前,被眼前刺激有趣的事物吸引走了。一旦误入歧途,就不再有机会发现自己的能力和素质,从而丧失自我评判的标准,随波逐流地不断朝坏的方向发展,在得过且过的懒惰天性支配下,滑向享乐主义的深渊。

桥田佑太郎却获得了一次幡然悔悟的契机。他会重新发现自我:我还是有点骨气的。

明知去上学将会感到如坐针毡,可他还是去了。这比从一开始就缴械投降的森内惠美子强多了。他的班级里肯定会有同学注意到他力图改变的迹象。这绝不是礼子一厢情愿的想法。

那位女记者还在继续提问:“那期节目播出后,一名初三女生死于交通事故。她在二年级时与已故的柏木卓也是同班同学。事故就发生在上周?”

冈野点点头:“真是令人痛心。”

“关于这名女生,听说在学生和家长中流传着自杀的猜测,不知校长对此有否把握?”

或许被称作校长的缘故,冈野坐得更端正了:“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您是在哪里听到这种传言的?”

女记者保持着恭敬的语气:“我无法透露,但来源不止一个。”

“从学生家长那里也听说过吗?”

“是的。”她点了点头,“不仅如此,还流传着一种说法,说那位死于事故的女生是举报信的寄信人。我以为您已经知道了。”

有位男记者插话道:“根据津崎前校长的说法,那封举报信出自三中学生之手,对吧?”

冈野转向他,说道:“津崎前校长从未发表过这样的见解。”

“可是,在上次的家长会上,他不是这样说过吗?”

这位记者好像采访了出席过那次会议的家长。

“那不是校方的正式意见。只是有家长提出存在这样的可能性罢了。”

“可老师们不是经过调查得出结论了吗?还有人提出,或许是内部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