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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二五分钟后出现了,穿着一件浅紫色的T恤,胸口印有HUGO

BOSS字样。头发上涂抹了很多摩丝或发胶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好像很清爽,不过一闻味道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今天不用去打工吗?”

透边走边问道。

“不用。”

耕二短短地回答,看了看他,说,大热天的,怎么穿着毛衫。

那家拉面店叫“太楼”,三年过去了也没有变化。透和耕二在这里点的东西也基本是固定的。耕二点了菜。

“可是无缘无故,她怎么总是咧着嘴笑啊笑的。”

耕二从刚才起一直在说吉田。

“吉田的笑让你很伤脑筋吗?”

透从饮水机那儿倒了杯水,在角落的座位坐下。

“问题不是这个啦。”

菜还没有上,耕二就掰开了一次性筷子。

“我是想知道,吉田找你到底有什么事呢?”

听他这么一问,耕二叹了口气。

“你根本没好好听我说。我就是不知道才烦嘛。”

耕二气恼地说“算了”。

“最近的年轻人啊,总是根本不听别人说什么。”

说这种话,好像他自己不是年轻人似的。

两人就着饺子,喝了啤酒。然后,透又点了青椒肉丝面,耕二点了天津面,继续埋头苦吃。

“认真听我讲话的人,估计只有由利和喜美子了。”

透吓了一跳,问:

“你跟她们说了?”

这回是耕二一惊。

“怎么会。”

那种事情怎么能说。

透低着头说:“真是够无聊的。”

不管怎样,透不想和耕二讨论他和女人的关系。一半原因是觉得太混乱了,另一半则是觉得耕二一个人完全能对付。总之半是轻视半是敬意。从上高中起,透就对耕二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耕二说,“差不多得跟喜美子分手了。”

“为什么?”

拉面已经吃完了。透的碗空了,耕二的碗里只剩了点汤。还和过去一样,透想。

耕二没有回答到底是为什么,只是说:

“毕业之后……女孩子可能还是会考虑结婚的事。”

估计他心里想的是由利。

“是吗,也不都是那样吧。”

透说。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两者皆有可能。

走出拉面店,夜晚的气息潮湿而凉爽,很舒服。

“吃得真饱啊。”

透要去六本木,坐地铁就一站,他决定走着去。刚好是散个步的距离。

“桥本有女朋友了。”耕二说,“我跟他说,被甩之前一定让我们见一面。”

六本木有一家偶尔和诗史一起去的酒吧。那儿能听到七十年代的音乐。还有一家偶尔去的意大利餐厅。诗史说过,那家餐厅的蔬菜做得比别家都好。

“山本也好久没见了,由利也想见你,下次大家再聚聚吧。把桥本和他女朋友也叫上。”

透回答说,可以呀。其实他没什么兴趣,但不能总是太直白了。

和耕二分手后,透一个人径直向外苑西路走去。

耕二如此纠结,是很少见的。一直以来,透某些方面总给人很遥远的感觉,像个孤独的孩子,无法融入周围的环境。其实他并不浮躁,也不外向。耕二认为这可能与他在单亲家庭中长大,是等着妈妈回家的钥匙儿童有关。因为这样的环境,透一直都是如此,开始和诗史交往后,这种倾向更是越来越重。

纠结的原因和吉田有关,恐怕——自己用了恐怕这个词,大概真的是纠结到家了——和喜美子也有关系。

自己恐怕很难和喜美子分手。

这个想法让耕二的心怦怦直跳。

和喜美子只是肉体关系。彼此间好像也有默契,至少耕二从一开始就下了决心。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今天给透打电话以前,耕二本想约喜美子吃饭。他还从来没有在晚上和喜美子见过面。理由很简单,喜美子是别人的妻子。

不过,果真如此吗?

如果喜美子像诗史那样,可以晚上出门,自己能为了喜美子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吗?耕二觉得在理论上就不可能。但归结到“理论上”,这种想法中本身就存在着谎言。理论上?

喜美子的老公今天出差了,所以回家时不用买菜,随便找点东西做了吃就行,一个人的晚饭乐得轻松自在。而耕二还饿着肚子,刚好今天又不用去打工。

“那就出来吃饭吧。”

有点顺势而为的感觉。只是偶尔这样。

偶尔这样?是真的吗?我那么小心谨慎,会做这种事?

“现在吗?”

听得出喜美子是单纯地表示惊讶。然后,她单纯地拒绝了。

“晚上想待在家里。”

她又说老公晚上可能会打电话,还说以前也说过的,自己是个很贤惠的家庭主妇。她的回答完全出乎耕二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