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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不知如何回应。诗史继续自言自语:
“有时候……有时候不由得这样想。”
说完,她嫣然一笑。她今天穿着白衬衫加灰长裤,坐在高凳上,娇柔弱小、无依无靠,令人爱怜。透忽然冲动地把手放到她后背上。但这个动作真的是过于冲动了,完全有欠考虑。
透过衬衫,他能触摸到诗史的脊骨。如果这个人离我而去,我可能会死——这样的思虑涌上心头。
“别动,再待一会儿。”诗史说,“把手放那儿别动。”
透照她的话做了。
走出店外,散了散步,透让诗史上了出租车。散步途中,她一直和透十指相扣。和浅野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吗?透想着这个问题,却无法问出口。
“和浅野有约?”他只是这样问。
诗史肯定地回答:
“结婚唯一的好处是有人陪着吃饭。”
透苦笑着,有种莫名的想哭的感觉。
“这是想让我碰钉子?”
感觉真的醉了。好想快点回家躺在床上。
“不是啊。”诗史微笑着打开出租车的门,“在说事实。”
诗史不是用唇,而是用脸颊贴了贴透的脸表示告别,随后乘车离去。
回到家,母亲居然很难得地在家。
到厨房喝水时,她过来说道:
“回来啦。”
和平常一样的对话。吃饭吗?不吃了。那正好,家里一把菜都没有了。不是经常这样嘛。哦,可是平常总有点冷冻食品吧。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是很久没去买东西了。
母亲还穿着外出时的衣服,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了洗碗池上方的窗户,抽起烟来。
母亲没有问透去哪儿了。透感觉她似乎知道自己去见诗史了。
“我先洗澡可以吗?”
好啊。母亲说。透与她四目相对,感到不太舒服。
“还是会打歪哦。”
耕二收拾着空杯子,说道。
“用力抽杆,就会犯往右偏的毛病。”
女人穿着超短裙。头发是挑染成绿色的蓬松短发。她已经一个人打了两个小时。
“知道我有什么问题吗?”
耕二从她旁边走过时,被她叫住这么一问,店里客人稀少,耕二顿时陷入必须给些建议的窘境。
“这样吗?”
“再过来一点。”
耕二帮她调整了球杆的位置。
“对,这样直直地打出去就行。不要看前面的球,对准要打的球的中心。”
女人伴随着清亮的击球声将球击出。球果真像预测的那样转了两个弯,落向右侧中央的球袋。
看见了吗?女人说着转过头来。她算不上美女,但长得很耐看。眼睛和嘴都很大,表情丰富。如果妆不化成那样就好了,耕二想。她眼帘上涂着蓝色和银色的眼影,颧骨附近贴着小小的心形贴纸,透着轻浮。
“好球!”
被耕二夸奖一声,女人开心地笑了。
“让那个人教你不是挺好的嘛。”耕二试探着说,“你不是经常和那个打得很棒的人一起来吗?”
女人一改之前的表情,露出像要融化般的幸福笑容。
“那个人帅吧?”
她把球归到原位,又开始练习。
“谢谢你教我。”
女人冲着耕二的背影说。
刚进六月,接连都是晴朗的日子,天气热得像盛夏一般。耕二喜欢夏天。
电话铃声响起时,耕二和由利还在床上。
“耕二吗?”
是喜美子打来的。
“在家吧?”
在。耕二汗流浃背地回答,由利贴在他身旁。
“能见面吗?”
“现在吗?”
嗯,喜美子说。
“现在有点……”
其实是约好明天和喜美子见面。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语气中透出的愤怒,似乎比失落更重一些。
“有什么事吗?”
他经常打电话给喜美子,就是为了防止她打这样的电话来。
“没事就不能打给你吗?”
耕二沉默了。当着由利的面,他只能沉默。况且他很清楚,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没用。
“耕二,你其实是个冷酷的人。为什么我常常忘了这一点呢?”
喜美子说完,长叹一声。
“算了,反正明天要见面。”
她的声音里,仿佛带着一百根刺。
“打了让你没想到的电话,对不起!”
喜美子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话筒依然放在耳边,耕二叼上一根烟。
“谁啊?”由利问道。
他躺回床上,吐出一口烟,回答说:“店长。”
同时想,明天,让喜美子心情好起来会很费劲呢。
女人为什么总是这样任性呢?每个人都有很多私人的事情,连小孩子都懂这个道理,她们却可以视若无睹。喜美子在位于等等力的法语教室上课。在附近的玻璃幕墙咖啡厅里,耕二难以掩饰被前一天的电话影响的心绪,但还是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