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2页)

这下轮到秦观月面红心虚了。

早知她便不该自讨没趣,多嘴问这么一句话。

原来那日是顾珩的生辰,难怪他非要突兀地点一碗面。

不仅如此,那日顾珩还特意带她出宫看花灯,顺着她的心意去了那家酒楼,只为让她开心。

而她又做了些什么?她在顾珩的生辰那天,不仅骗了他、在他的面里下了药,将他迷晕后逃之夭夭。

秦观月愈发不敢往下想,寒意顺着尾背脊向上攀,她骇得抓紧了腿边的被衾。

若云与曼儿走后,秦观月面色苍白地坐在原地,心里砰砰打鼓。

这下可好了,不知道便罢,如今知道了这一层缘由,她更是坐立难安。

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些玄妙,顾珩那么容易记仇,岂会轻易忘了这件事?

秦观月踌躇了一阵,还是拿不定主意。

墨隐虽然不知那日发生了什么,但大概也猜到些许,见秦观月面色不大好,主动问道:“娘娘,既然如此,您不如还是给丞相挑件贺礼送去,服个软也就算了。”

“你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秦观月说着红了脸,不愿再提。

墨隐当然不会知道表面光风霁月的丞相,背地里是多么小气的一个人。

只有秦观月自己明白,每次她开罪了顾珩之后,都会被顾珩磋磨成什么样的下场。

前几日她被顾珩抓回来的那天,顾珩更是发了狠地罚她,到如今还隐隐作痛,走路都不利索。

这事她不在理,若主动去找顾珩,让顾珩想起了这一桩缘由,岂不是白给了顾珩一桩把柄。

可凭借顾珩那耳闻则诵的好记性,即便她不提,难道他就会忘?

与其等他主动提起来,还不如自己向他服软认错。

秦观月叹了口气,最终目光幽怨地望向墨隐:“你去替我找一方砚台,充作贺礼吧。”

秦观月揣着墨隐挑好的贺礼,惴惴不安地向书室走去。

即便刻意放轻了脚步,但金链蹭过地面,还是不免发出清泠的声响。

自从那夜秦观月向顾珩抱怨这手链磨得手腕疼之后,顾珩第二日便替她换了一对新的手脚链。

链圈外沿刻着一个月字,内沿还贴心地用绒布裹上,柔软体贴。

这一下,秦观月再没缘由抱怨环链磨人。

秦观月总觉得顾珩是刻意为之,清平观里外都是暗卫,连一只鸣虫都飞不出去,哪里需要这手脚链来困住她。

倒是每每晃动之时,这手脚链的声响清泠碰撞,听得让人脸红。

一路忐忑地走到书室前,秦观月倏然有些后悔,想要迈步回去,但听见书室内传来一阵悠长悦耳的琴声,她不由得在门外停住了脚步。

琴声绵扬,余音悠远,无尽闲雅之态。

纵然秦观月素不识琴音,但也不禁沉醉其中,直到琴音缓缓停落,归于静寥,她才恍若大梦初醒。

她转身欲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顾珩平静的声音:“月娘。”

顾珩一袭雪袍坐于琴前,青松姿态,双手还抚在琴上。

“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

秦观月低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转过身,小心地迈向屋内。

踏过门槛时,还险些被双足之间的金链绊倒。

“本来也没什么事,我不知珩郎在抚琴才来的,便不打扰了。”

“你如今能来主动找我,不会只是想要看看我在做什么。”顾珩垂眸调起琴弦,问道,“月娘,究竟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秦观月见顾珩势要问出所以的样子,无奈之下,只能挪步向他走去。

顾珩听见金链磨擦地面的声音,缓缓抬了眼,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在秦观月玉白的细踝上。

秦观月站在顾珩身旁停下,刻意与他站远了些。

她垂着眸子,慢吞吞地说道:“我听若云说,上次是你的生辰……”

顾珩轻声笑了一声,听不出来那笑声里是嘲讽多些,还是有甚么别的意思。

良久,他淡声问道:“良心过意不去了?”

秦观月被他这般状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得心虚不已,本想矢口否认,却也无可辩驳。

她从怀中拿出那被锦布包裹在其中的“贺礼”,轻轻递到顾珩的眼前。

“我不知那日是珩郎的生辰,这不是今日特意来给珩郎赔罪了吗?”

顾珩接过那贺礼,在手中轻掂了掂,便随手放到一旁。

秦观月有些急了,娇声问道:“珩郎怎么不看看这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

“不急。”顾珩握住秦观月的手腕,将其一把拽到怀里。

秦观月跌坐在顾珩腿上,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目光灼烫地落在自己身上,笑意僵在了唇角,一时欲哭无泪。

顾珩抬手抚上秦观月未戴珠环的圆润耳垂,放在指尖轻轻揉捏着。

“先说说,你有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