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第4/7页)

  她,是不一样的!

  系好发绳,四阿哥颇有成就感:“好了,怎么样?”

  楚言对着铜镜,努力地分辩着,又用手去摸,哀嚎说:“这是什么发式啊?看着像鸡窝?顶着这么个脑袋,让我怎么见人?”

  四阿哥大受打击,再看时也觉得不好,勉强分辨着:“头一回,难免手生。重来。”

  “啊?您拿我练手哪?不要!”楚言不满地咕哝。

  四阿哥笑着用梳子敲了敲她的后脑勺:“我这是在伺候您,成不成?不识好歹!”

  “我不要您伺候,成不成?”

  “不成!”

  “这种事儿也有强买强卖的?”后脑勺又挨了一下,楚言安静了,敢怒不敢言。

  四阿哥嘴角翘起,眼睛专注于忙碌穿梭的手指,费了点力气,抛弃难以实现的设计,只编一根大辫子,完活时十分满足于自己的灵巧:“这回好多了,像那么回事儿?”

  楚言拉过辫子看了看,又摸了摸头顶,毫不客气地耻笑:“像哪么回事儿?像狗啃的吧。还不如我自己来。”

  四阿哥也不生气,笑着把梳子往梳妆台上一丢:“偏你眼高,挑三拣四。你自个儿来,让我瞧瞧你怎么个啃法。”

  楚言三下五除二把他编的辫子打散,重新梳过拢起,打成一根大辫子,侧头往下编的时候,一抬眼见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专注地望着她笑,突然不自在起来,脸上飞起红晕,视线游移不定,急急把辫子扎好,偷眼看他还是那副样子,轻咳一声:“哎,四爷,跟你商量件事儿。”

  “什么事儿,说吧。”

  “这屋现归我住着,好歹也是闺房。你要进来可以,能不能先敲敲门,或者让人先说一声,尊重一下我的隐私权?”

  四阿哥收了笑,神情高深莫测起来:“哦,这是你的闺房?你要什么隐私权?”

  楚言这才想到她是逃跑失败罪加一等的犯人,这是牢房,不是闺房。牢头监视犯人,随时可以检查,哪里需要通报?敢对这个牢房不满意?惹恼上大人,回头把她转移到淮安府的大牢,岂不更惨?

  “没,没什么,您当我什么也没说。”

  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四阿哥点点头:“这个闺房是简陋了一点,回头让他们送几件像样的东西过来。”

  这么说,他没恼?楚言察言观色了一阵子,讨好地赔着笑脸:“四爷,您怎么会来淮安府的?”

  “淮河又涝了,朝廷要派个人下来管管赈灾的事儿。”

  怎么偏就派了他?“那您可得好好管管。我前些日子可见过不少灾民,日子可苦了。”楚言滔滔不绝地讲述那些灾民怎么苦怎么惨怎么可怜。

  四阿哥认真听着,神情肃穆起来,也有点心疼她吃的苦:“今年灾情不算重,受灾的百姓也不是特别多,朝廷赈济的钱粮也按时到了,怎么还会这样?!”

  “我总不至于编这种事儿来骗四爷吧?老百姓都传着:三年清知府,十万白花银。就是亲王,单靠俸禄,三年怕也攒不下十万两呢?知府老爷的十万两会是哪儿来的?”

  “会是哪儿来的?还能从哪儿来?这帮赃官!难得,你关心起民间疾苦了!”

  “那些事儿,没看见就罢了,看见了,没法当没看见。四爷既然来了,可得好好盯着那些官员,好歹为那些可怜的百姓做些事儿吧。”所以,赶紧忙你的公务去吧!

  四阿哥瞅了她两眼:“是得盯紧点儿。”走到床边,拿起那块玉佩,又打开桌上的一个锦盒,取出几条穗子和丝绦。

  楚言惊疑不定,这玉佩,怎么到了他的手上?

  四阿哥淡淡地望住她:“是不是你,又把这个当了?当了多少钱?”

  “啊?呃,那个,是我,当了五百两。”那家人总算帮过她一点忙,别害了人家。

  她那点小心思,如何瞒得过四阿哥的法眼,无关紧要的事本来也不想让她知道,当下冷冷地点点头:“才五百两?你知不知道这玉佩的来历?”

  楚言低头认罪:“知道,是四爷的贴身之物。”

  “这玉佩乃是额娘所赐,是额娘的关怀。我幼时曾生过一场大病,额娘昼夜看护,又请高僧诵经祈福。这块玉石本是太皇太后赏赐给额娘的,额娘请一位会碾玉的僧人刻了我的名字,又在寺里寄存了一阵子,做过法事,方才取来给我戴着。为表示诚心,额娘不但捐出了自己一年的份例银子,还亲手抄写了四部佛经。你居然两次送去当铺,就为个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