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2/3页)

易秉松感觉两侧太阳穴在不断抽动,如果只是内宅阴私,只处理乔婉兮一人即可。但若扯上供奉的寺庙,恐怕事情牵扯会很大。

乔婉兮陷入回忆之中。

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乔婉兮还只有三十多岁,成熟美艳、风韵犹存。慧心虽是僧人,却生得玉面朱唇、俊秀可人。两人暗渡陈仓、互生情愫。乔婉兮有什么难事,都会找慧心。

那种红色粉末,是慧心给乔婉兮的。他说不必直接服用,只需贴身携带,就能让人慢慢虚弱,任人摆布,但不伤及性命。

慧心曾经隐晦地提过:如果易秉松不在,他便带着乔婉兮远走高飞。但乔婉兮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肯跟着个四处挂单的和尚私奔?她收下装着红色粉末的玉瓶,却没有向易秉松动手。

慧心没有达到目的,与乔婉兮渐渐淡了情分,待宋梅静死后,他知道是乔婉兮下的手,在宋梅宁面前替她遮掩,从此消失不见。

听到这里,易秉松双手青筋暴露,下了死力才忍住动手的冲动。

乔婉兮交代清楚,面露乞求:“秉松,人这一生,总会遇到一些诱惑。我守住贞洁,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求你,看在五个孩子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吧。”

易秉松面上阴晴不定,声音从齿缝里透出:“说吧,为什么要害林满慧,为什么要害和裕?”

压在心底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乔婉兮索性破罐子破摔,竹筒倒黄豆,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做贼心虚的她不喜欢易和裕,因为他是宋梅静所生,总担心有一天事发,易和裕会找她算账。

易和裕十九岁之前要死不活,根本不需要她动手。后来好起来之后,她在他床头的座钟里放了一些红色粉末。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点用也没有,易和裕精神越来越健旺,乔婉兮只得转而对付林满慧。

同样的手段使出来,原以为有蓓蒂打掩护,一切天衣无缝,哪知道她错算了林满慧对她的戒备之心。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乔婉兮说到最后,情绪有些失控,声音变得尖利起来。

“我幼承庭训、接受最好的教育,不是为了当一个家庭妇女、劳动妇女,我应该享受更美好的生活,易秉松你到底懂不懂?我生了一个又一个,教养孩子、打理家务,你从来都没有问过,这是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那么多的家产,全都捐给华国,你到底得到了什么?明明我们可以带着这如山的财富,到M国那自由民主的国度生活,幸福地听着音乐、跳着舞,在花园里举行Party,谈论着政治、科学、艺术。

结果呢?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敢说!战战兢兢,像只老鼠一样窝在这个碧海阁里,接受着人民的统治!有钱不敢花、有富不敢露,艺术、绘画、音乐……那都是封建糟粕!我还得装作亲民的模样,赞美劳动、歌颂工农兵!”

话音刚落,易秉松已经霍地站起,抬手一个巴掌,狠狠抽打在她脸上。

“你真是疯了!”

这一巴掌下手一点没有留情,打得乔婉兮面颊红肿、头发散乱。她抬头与易秉松对视,两人似乎平生第一次看清楚对方。

“没有祖国在背后支撑,你哪来的自由与底气?偌大的财富,只要M国政府一句话就能化为泡影。还想听歌、跳舞、谈艺术人生?做梦!”

乔婉兮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易秉松的目光吓住:“如果想死得体面点,那就给我闭嘴。”

乔婉兮打了个寒颤,嘴唇翕动着,没有再开口说话。

易秉松面向宋思宁,深深鞠了个躬:“宋政委,是我失察,竟不知道妻子是这样的人。累你失去亲人,是我的错。我认打认罚,您只管开口。”

他只谈自己认打认罚,半句都不提及乔婉兮,显然已经把她当成一个死人。

宋思宁冷笑道:“枕边四十年,易家家主竟然不知道妻子是个亲M份子,这若是放在过去……”

易秉松面色苍白,眼露悲伤,看向易和裕:“你祖母害死你母亲,又想害死你,死不足惜。以前是我错了,为了表面上的一团和气,拼命掩盖矛盾。”

他再转过脸,对宋思宁保证:“我会全力追查慧心的下落,也会向老领导主动请罪,抱歉!”

宋思宁面色稍微和缓了一些。

乔婉兮自知今日必死,哆嗦着抬起双手,重新盘好发髻。待得妆容整理清爽,这才看向易秉松:“我虽得你庇护,一世安康,却从来都不觉得快活。如果能够时光重来,我真希望永远留在M国的女子学校,不曾与你相识、相知、相爱……”

人都说,道不同不相与谋。

宋思宁不为所动,冷冷道:“冥顽不灵!既然这么鄙视劳苦大众,那就好好地接受劳动改造吧。”

他转头对易秉松说:“新中国以法治国,可不是旧社会搞什么宗族私刑。二十年前乔婉兮害死我妹妹,现在又意图谋害林满慧同学,犯下滔天罪行。我要求,把乔婉兮绳之以法,依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