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道不同不相与谋◎

面对宋梅宁的质问,易秉松还敢争辩几句,但看到林满慧眸中含怒,他再生不出半分侥幸之心。

林满慧是谁?修真之人。

在易秉松看来,林满慧面容稚嫩、低调谦和,可能是修真界送出来历练的小辈,还比较单纯、守规则,但她背后隐藏的势力令他胆寒。

修真之人百无禁忌、狷介狂放,视世间所有规则如无物,挥手间万物飞灰烟灭,太可怕!若是欺负了小辈,引来整个师门。一怒之下,毁掉整个易家不过分分钟时间而已。

易秉松端正态度,问林满慧:“依您所言,应该怎么处理?”

林满慧被易秉松这个恭敬的态度搞得有点烦躁,瞪大了眼睛:“什么叫我说怎么处理?该审审,该打打,该坐牢就坐牢!”

这话问的,好像根本就不必问为什么,直接给老太婆上私刑、下毒弄死都行。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易秉松听到“坐牢”二字,略略松了一口气。看来林满慧愿意遵守华国法律,冤有头、债有主,不会牵累无辜。

他坐回椅中,将身体向后靠了靠,看着乔婉兮,目光中带着遗憾、痛苦与无奈。

“婉兮,你与我结发四十多年,养育三子两女,我主外你主内,互相尊重支持,一起共同面对世间风雨。怎么临到老了,却晚节不保?不要怪我不相信你,证据摆在眼前,抵赖是过不去的。

人在做,天在看,二十年前旧事重提,现在请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为什么要对宋梅静、林满慧起杀心?”

乔婉兮嘴角向下耷拉,脸色蜡黄,薄薄的脂粉掩不住脸上的皱纹,现在的她看着就是个普通不过的六十岁老妇人。

失去易秉松的支持,乔婉兮这才感觉到惶恐。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易秉松,一行老泪从眼中滑落:“秉松,我……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哇~”

“我不知道那粉末会害死人,一开始我只是想让宋梅静离开承涯。”证据确凿,逃不过下毒害人的罪名,乔婉兮只能抓住丈夫这根救命稻草,努力为自己辩解。

虽说认定了是乔婉兮下的手,但终归内心还是存着一丝希望,希望一切只是误会。听她亲口承认,易秉松长叹一声,内心又酸又苦。易和裕这孩子说得对,维持表面一团和气,努力将矛盾压下,却纵容了某些人的贪婪、助长了某些人的气焰。

治家不严,愧对先人呐……

“不需要讲什么苦衷,错了就是错了。一条亲人的性命,都不足以让你清醒,还想再填进去一条、两条!乔婉兮,一五一十、清楚明白地把前因后果说出来。至于你……是生是死,全由宋家说了算吧。”

易和裕退回到宋梅宁身后,与林满慧并肩而立,心情沉重,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背,倾听着乔婉兮说的每一个字。

宋梅宁双手握拳,紧紧抿着双唇,目光冷硬似铁。这老虔婆害死妹妹,罪该万死!

真的是一个让人愤怒的故事——

乔婉兮五岁在旧私塾开蒙,十二岁在M国读女子中学,众星捧月、自视甚高。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易秉松之后,刚开始恩爱了几年,但日子一久,便有了矛盾。

易秉松性情坚定、为人强势,对乔婉兮的要求是相夫教子,闲时做点公益。乔婉兮看似无争柔弱,其实控制欲很强。她表面扮演着丈夫布置好的角色,但却一直试图影响易秉松的决策。

只可惜,能够成为易家家主,易秉松绝不可能被她掌控,几次较量之后易秉松对她拉下了脸:你主内、我主外,分工明确,不要越界。

乔婉兮只得退而求其次,悄悄培养自己的人。易承涯作为长子,成为她最好的掌控对象。一切都非常顺利,易承涯非常信任母亲,事事听从她的安排,包括婚事。

乔婉兮看中宋梅静的单纯、父兄在军部的势力,却低估了宋梅静的事业心。宋梅静有一颗为祖国农业贡献力量的心,坚决不肯守在闺房之中做一个陪伴婆婆、以婆婆为天的乖巧媳妇。

婆媳之间的矛盾,为宋梅静的死亡埋下祸根。

“轰——”宋梅宁心头怒火实在没有憋住,一巴掌拍在红木椅的扶手之上,“毒妇!”

只是因为不喜欢,就要害死她?乔婉兮好歹毒的心!

乔婉兮猛地抬头,看着宋梅宁,眼中满是泪水:“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想过要害死宋梅静,一开始……我只是想让她变得虚弱一些,没办法工作。”

“说!那红色粉末是从哪里来的?”易秉松的声音不高,却充满威势,落在乔婉兮耳朵里,仿佛催命的丧钟一般。

“是,是慧心给我的。”

慧心?慧心本是云游僧人,与赤霞山霞光寺主持河海大师一见如故,偶尔挂单于此。霞光寺是易家供奉的寺庙,慧心渐渐与易秉松、乔婉兮熟悉起来。